“吱呀——”
红色解放牌货车的刹车声在国道服务区的水泥地上刺耳地响起,林砚猛地攥紧了藏在袖口的手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驾驶室里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心跳比平时快了半拍——从南州到邻县,他们已经跟了整整三个小时。
“林哥,确定是他吗?”旁边的年轻民警小张压低声音,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手绘的嫌疑人画像,那是根据杂货店老板描述画的:三十岁左右,高颧骨,左眉骨有一道浅疤,最显眼的就是常年戴着的黑色鸭舌帽。
林砚没说话,只是朝货车驾驶室抬了抬下巴。鸭舌帽男人正弯腰从副驾拿东西,帽檐下滑,露出的左眉骨上,一道浅疤在夕阳下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王浩。
三个小时前,在南州货运公司的院子里,他们筛选出的三个可疑司机里,只有王浩的红色货车不在车库。调度员说他一早就拉了批百货去邻县,按说中午就能返程,可直到下午三点还没回来——这跟林砚推测的“作案后故意拖延返程时间”完全对上了。
“小张,你绕到货车后面,守住后门,别让他从车厢跑了。”林砚快速部署,声音压得极低,“我去敲驾驶室的门,你注意看他的手,防止他有凶器。”
小张点头,猫着腰贴着墙根往货车后方挪。林砚理了理身上的便服外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乘客,慢悠悠地走到驾驶室旁,轻轻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一股混合着烟草和汗味的热气涌了出来。王浩的脸藏在帽檐阴影里,眼神警惕地扫过林砚:“你干啥?”
“师傅,问个路。”林砚故意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指了指远处的路标,“去南州城区走哪条道啊?我跟我朋友走岔了,手机也没电了。”
王浩的眉头皱了皱,目光往林砚身后扫了一圈,似乎在确认有没有其他人。林砚心里捏着把汗,表面上还得维持着焦急的神色:“师傅,您知道就说一声呗,天快黑了,我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
就在王浩张嘴要说话的瞬间,林砚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腕,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王浩,南州市公安局的,跟我们走一趟。”
王浩的脸色“唰”地变白,猛地想抽回手,可林砚的力道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他慌了神,另一只手往座位底下伸——林砚眼疾手快,膝盖顶了一下车门,身体往前一压,死死按住他的胳膊:“别动!再动就按拒捕处理!”
“你们凭啥抓我!我没犯法!”王浩挣扎着大喊,声音里满是慌乱。服务区里零星的几个乘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凭你偷了四个供销社的现金。”林砚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10月12号夜里,你在东平县供销社撬了后门;10月18号,你去了清河县;还有上周三的临川县,昨天的南州郊区——这几起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每说一个日期,王浩的挣扎就弱一分。等林砚说完,他的脸已经毫无血色,瘫在座椅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
这时小张也从后面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副手铐:“林哥,搞定了!”
林砚接过手铐,“咔嗒”一声把王浩的双手铐在身前。周围的乘客议论纷纷,有人指着王浩说“原来是个小偷”,还有人对着警车的方向张望——按照约定,李建国已经带着人在服务区入口等着了。
“带走。”林砚架着王浩下了车,往服务区门口走。王浩的腿软得像没骨头,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嘴里还喃喃着:“我没偷……你们弄错了……”
到了警车旁,李建国正靠在车门上抽烟,看到他们过来,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目光落在王浩身上:“王师傅,咱们可是老熟人了。上个月你还到局里办过货运证,怎么,才这么几天就不认识了?”
王浩的头垂得更低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警车一路开回南州公安局,审讯室的灯亮得刺眼。王浩坐在铁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桌腿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林砚和李建国坐在他对面,桌上放着一叠资料——有供销社的报案记录,有货运公司的出车台账,还有从他货车上搜出来的现金。
“王浩,说说吧。”李建国先开口,声音沉稳,“东平县供销社丢了三百二十块,清河县两百八十块,临川县四百五十块,昨天南州郊区的供销社丢了五百一十块——这些钱,现在在哪儿?”
王浩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子上的破洞。
林砚把一沓现金推到他面前,那是刚才从他货车驾驶室的夹层里搜出来的,用报纸包着,整整一千六百多块:“这钱是从你车上搜出来的,上面的封条还没撕——临川县供销社的现金是用红色封条包的,你要不要看看?”
王浩的肩膀抖了一下,还是没抬头。
林砚换了个角度,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家里有个生病的老母亲,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你跑货运一个月挣不了多少,还要给你母亲抓药——你是不是觉得,偷供销社的钱没人能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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