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白炽灯泛着冷硬的光,林砚推门进去时,小张正攥着磁带机的旋钮,额头上沾着细密的汗。桌上摊着李红的手机——那是一部1985年市面上少见的进口翻盖机,机身磕出了几道划痕,电池早已没电,此刻正连着临时接线的电源。
“林哥,你可来了!”小张猛地抬头,把耳机递过来,“这录音藏在手机的‘隐秘文件夹’里,我调了半天才弄出来,你听听这段。”
林砚戴上耳机,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电流杂音先窜进耳朵,接着是李红带着哭腔的声音:“陈建军,你别想赖!11·08那笔钱,你分了五万,老鬼手里还押着十五万,现在他跟着虎哥混,你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把你们当年放跑毒贩的事捅出去!”
“闭嘴!”陈建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气急败坏的颤抖,“老鬼那边我已经打招呼了,下个月就给你转过去!你要是敢跟别人提一个字,别怪我不念老同学情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林砚摘下耳机,心脏砰砰直跳——“老鬼”这个名字,他在潜入码头时听王大叔提过一嘴,说是虎哥团伙里管“钱袋子”的,平时很少露面,只负责对接赃款洗白的事。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跟三年前的“11·08”毒案有关。
“录音能复制吗?”林砚按住桌面,目光落在磁带机上。
小张点点头,拿起空白磁带塞进机器:“能是能,但这录音有杂音,而且只有一分多钟,‘老鬼’的具体信息没提。不过我查了李红的手机通话记录,案发前一周,她跟码头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有过三次通话,每次都不超过两分钟。”
“码头公用电话?”林砚皱起眉,指尖在桌上画了个圈,“正好是虎哥团伙控制的那片区域——看来陈建军跟虎哥的联系,比我们想的还深。”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晓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林砚,我复查了陈建军办公室的物证,发现了这个。”她递过来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个皱巴巴的烟盒——烟盒上印着“南州码头特供”的字样,边缘还沾着一点褐色的茶渍。
“这是虎哥团伙垄断的码头小卖部卖的烟。”林砚一眼就认出来,之前潜入码头时,刀疤他们抽的就是这个牌子,“陈建军不抽这种烟,说明他最近跟码头那边的人有过接触,而且很可能是私下见面。”
苏晓点点头,翻开手里的文件:“还有更关键的——我查了‘11·08’毒案的旧档案,当年负责跟陈建军对接毒贩线索的警员,正是现在虎哥团伙里的‘军师’老周。只不过老周在毒案后就辞了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看来,是投靠虎哥了。”
林砚猛地攥紧拳头——一条隐藏的线终于浮出水面:三年前的“11·08”毒案,根本不是陈建军单独跟毒贩串通,而是有老周(前警员)做内应,事后又通过“老鬼”(虎哥财务)洗白赃款,最后把陈建军拉成内鬼,形成了一条“前警员-毒贩-黑恶团伙-警局内鬼”的完整链条。
“走,去找李队。”林砚抓起录音带,快步往办公室走。路过走廊时,正好撞见赵伟抱着一摞笔录册,对方看到他手里的证物袋,眼神闪了闪,却没像往常一样凑上来打听,只是点了点头就匆匆走开。林砚心里记了一笔——自从陈建军被抓后,赵伟就变得格外沉默,不知道是因为之前跟陈建军走得近,还是有别的心思。
李建国的办公室里飘着烟味,桌上的搪瓷缸里泡着浓茶。他听完录音,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指节捏得发白:“难怪当年‘11·08’毒案总觉得不对劲——毒贩带着一公斤冰毒,怎么会轻易让陈建军截获一半?原来是故意放的饵,为的就是拉陈建军下水,好让他们以后在警局有个眼线。”
“现在关键是找到‘老鬼’。”林砚把烟盒证物袋推过去,“他是连接陈建军和虎哥的桥梁,也是查清毒案赃款去向的关键。根据小张查的通话记录,李红死前一直在跟码头公用电话联系,我怀疑那个电话就是‘老鬼’在用。”
李建国沉吟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码头地图,用红笔圈出几个点:“码头附近有三个公用电话亭,都在虎哥的人眼皮子底下。你之前在码头待过,认识王大叔,要不你再去一趟,问问他知不知道‘老鬼’的下落?”
“我跟你一起去。”苏晓突然开口,指了指自己的文件袋,“我整理了虎哥团伙近半年的财务流水,发现他们每个月都有一笔不明款项转到城郊的砖厂,说不定跟‘老鬼’洗白赃款有关,正好去码头核实一下。”
林砚点头同意,三人约定下午两点在码头附近的公交站汇合。临走前,李建国叫住林砚,压低声音:“小心点,陈建军招供后,虎哥那边肯定有动静,别再像上次那样暴露身份。”
林砚心里一暖,应了声“知道了”,转身跟苏晓一起出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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