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穿惯了工厂里造的。手工的,无论缝线还是钢钉的位置,都不精细,相对粗糙。
但这条件下,已经算很好了。
他想让小可过来上脚试试。可赵宝强带了两个人,把狭窄的过道都堵了。
小可根本挤不进来。
赵宝强瞅着这鞋就羡慕。这是上次猎到那野猪的皮。他打猎好些年了,就从没猎到过野猪。
前两年有人猎到过,结果被野猪拱伤了。那皮子就直接卖了,给人治伤。
司马德倒好,两枪,打死了猪,还安然无恙白得了皮子。
赵宝强目光拉长去看李大和。那位正美滋滋地,手里也握着两只皮鞋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脚上这双绿色、布的,已经穿烂了好几个洞。
平常干农活,水里走田里踏的,脱了放田埂。一脚泥一脚水,上来套上就走。当然破得快。
鞋匠拿绳子把两双鞋绑好,递给德西,说了句。
“一共八块,再给我四块。”
“啥玩意儿?”
赵宝强听见了,一脸惊愕。八块钱、两双鞋,还是自己出的皮子。这么贵!
德西掏出零钱来,数了几张纸币给鞋匠。
赵宝强看着这两双鞋,再看看门口两个暖水瓶,再看看连着李大和手里、大兜小兜的东西。
这个外国人怎么这么有钱?
钱是哪儿来的?
谁给他这么多"经费"?
他有点阴阳怪气地,上前问了。
“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呢?”
李大和拎着自己那两双鞋,面带喜气地介绍。
“他,司马德,结婚了!”
“结婚?!”
“昂!”
赵宝强心里立马有点炸。
你们洪山大队革委会,是疯了吗?
让一个外国来的洋教牧师,没几个月,就娶了我们的姑娘。
政治审查背景调查做了吗?怎么做的?
阶级斗争的弦呢?还有没有?
与帝国主义划清界限,还划没划?
想到这里,赵宝强开口就道,语气阴沉又有些不忿。
“领袖说过。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你们分清楚了吗?”
一听背语录,李大和理论知识那是相当强,要么是能当组长呢。
早背得滚瓜烂熟,马上就回道。
“但他老人家也说过,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司马德是被帝国主义和资产阶级势力,驱赶到我们这里来的。
他是他们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赵宝强大概之前PK过,总是输。便索性不背了。但明显还是不服。
“他们这个事,你跟上面汇报了吗?”
“当然了!他俩还没结婚呢,我就跟市里汇报了!”
李大和这个媒人,真是明察秋毫。自从割稻时发现了点小苗头,就向上面汇报了。
再之后,又跟记者武农编剧本登报纸,德西结婚,完全是按照他的话本子,严丝合缝演绎出来的。
一点儿都没走偏。
当然,上面也批准了。
革委会现任领导批示。如果司马德肯带领教堂人员持续认真劳动改造、思想合格,准予在我国安家、结婚。
赵宝强说不过,只悻悻地看一眼德西,走了。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帝国主义的伪装有很多种。
有的埋藏得还挺深。
等着吧!只要狐狸有尾巴,就是藏不住的。总会露出来!
德西听着刚才二位的精彩辩论。
这些语录上的话,他当然都读过。
看着赵宝强吃瘪走了,他这才深刻地意识到。
语录,是他绝对应该去认真学习、领会、活学活用的。
就算他有再多的其他道理去解释,都不如说这些。
*
今天赶集,来镇上的车多了两辆。他们回去时,坐上了一辆卖多余卷心菜的牛车。
这只牛很健壮,拴上绳子拉板车。车上坐了四个人,都拉得动。
当德西知道这只牛,是那大叔家里养的时,立马眼睛就亮了。
这只牛是集体所有,用于耕作,不能随意宰杀的。
这是秋收以后不用犁地了,才让它过来拉车赶个集。给牛挣点草料钱。
德西好几个月没喝牛奶了。
可是这儿没有奶牛。更没有牛肉。
“牛是哪儿来的?”
“你想养啊?”
湖武另外一个地区,有个垦荒的建设兵团,他们的养殖场有小牛。
德西如果想养,四五块钱就能买一只水牛或黄牛。
这会儿快冬天了,小牛草料不够容易生病不好养。德西就想着开春了再说。
普通牛挤不了奶。但它是畜力。比如拉板车运柴火就可以用。
德西不想让毕可以后再跟着,去收集柴火了。
再出现上次狼的事情,太危险了。
牛可以上山吃野草,不用费太多饲料,喝河水。牛粪也有用,给大队当肥料或者教堂菜园里用。
洪宁也可以去山上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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