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尼莱斯,哈德里马上安排洗出了照片。
当那张在庆国宫殿的合影,以最大的照片尺寸,半个世纪后,出现在哈德里眼前时,他身旁的赵杏,先哭了。
她凝神看着,惊喜地脱口而出。
“姑娘……姐姐……”
“姐姐……”
赵杏完全没想到,五十年后,还可以再次见到姐姐的容颜。
那熟悉的温柔、安静气质,美丽庄重的笑容里,还带着一点点紧张、羞怯,能让人忍不住想护在怀里的感觉。
哈德里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死死捂住胸口,克制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在心底里,喃喃细语。
我的安静公主,我好想你……
过了这么艰难坎坷的半生,我都再也没有见到过,你的脸。
但我依然记得……
也想念你。
照片是黑白的,哈德里很有义气地没有先把尼莱斯裁剪掉。
他用这张照片,在未完成的那幅彩色油画上,画出了艾乌雅的脸。
他很确定,这会是他生命中,第一幅、也是最后一幅人物单独肖像画。
在纷杂的管理事务之中,他也很久没再动过油画笔了。
乌鸦的全身衣裳,是五十年前画上去的。如今只是一张小小的脸颊,还没有德西的作业本大。
哈德里却小心细致地画了一整天。描绘着那乌黑眸珠里,安静的光芒和色泽。
严谨到、连对一根头发的描摹,都一丝不苟。
完工后他让赵杏先过来。
“像吗?”
“像。”
像吗?哈德里在心中问着自己。
五十年,已经五十年了。乌雅。
我已经老了。
我随时,都可以离开这儿了。
乌雅。
你和孩儿,再等等我,好吗?
……
*
1953年的《伦敦债务协定》协商会议上,西德总理主动提出承担德国在一战、二战中的战争赔款,如果东德没钱、还不起,西德可以先行赔偿。
2010年已经还清了一战赔款。这份协定现在都有效,预估2030年德国将会把二战的战争赔款,连本带利偿还完毕。
从第一任联邦德国总统,就对纳粹行为开始忏悔。
1970年总理勃兰特有“惊世一跪”。
1994年德国众议院修改刑法,规定: 不管以何种形式、否定屠杀犹太人,都将被判刑。
2004年施罗德承诺“我们承认自己的历史罪行,我们会严肃地承担起这一历史责任”;
2013年默克尔再次重申国家道歉,宣称“德国对纳粹罪行永久担责”。
德国真诚认罪、积极赔偿、持续忏悔,也为快速恢复经济、重新登上国际舞台,创造了更好的外部环境和国际舆论。
这一点,德国和日本,完全是不同的做法。
德国承认自己侵略他国的历史,并肯承担对他国人民造成的苦难和损失。
这政治债和良心债,无论德国民众还是政府,在这方面,做得让全世界有目共睹。
可同为法西斯的日本,做了什么?
对遭受它最大施暴的华 国人民,依然不承认侵略历史。坚持流氓无耻到底。
流氓,从来就不配得到尊重!
尤其是被它的军国主义残害过的各 国人民。
连承认,都始终不肯承认,怎么会真心道歉 !
*
家族的生意如鱼得水地恢复了。
但是,对纳粹战犯长达十几年的罪行清算,同时发生的经济恢复,也一直伴随着下一代长子,德西·艾徳勒克的成长。
先说说德西的童年和成长环境。
他出生在战争之中的1942年,仿佛生下来就有罪。
如果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滴着血和脏东西的。
那么,艾徳勒克家更完蛋了,全员N·C,全员都肮脏。
德西的祖父哈德里、父亲马丁,都是N·C党员。
他的堂哥坎贝,比他大几岁。坎贝父亲是他三叔罗切尔、已阵亡;母亲因父亲阵亡后加入D 卫军,战后失踪,可能随着柏林沦陷而亡。
坎贝的外公就是D 卫军高官,战后被审判后处死。
坎贝父母、外祖父母均亡,只能被祖父哈德里抚养。
二叔克劳夫的妻子、婶婶艾玛的父亲,也是N·C高官,在战后被清算,曾判刑好几年,未服刑完就死在狱中。
二战刚结束时,德西四五岁。
幼小的他耳闻目睹了家里尚存的兵工厂被盟军收缴、机器设备被拆卸运走,工厂贴上封条,禁止生产,像抄家一样。
而父亲马丁失了业,每日都在艾兰德的农村呆着。
家里的经济来源之一,租给佃农的土地也被没收,分给了农民。
种种情形都在彰显着,家族已经没了收入来源,貌似要破产;
祖父哈德里更惨,被审判,直接去坐了牢。
战后初期,和N·C统治的十二年里一样,城市里物资供应不足。
临时管制,食品、衣服全部凭票获得。
祖父、父亲、叔叔们,大部分退回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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