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里先生。谢列夫死亡之案还有诸多疑点。我们那日了解消息后,又找到了诸多人证。均指向与小姐有关。这件事也要查个明白。你也不会阻碍俄国公所办案吧?”
府尹心中一惊。乖乖,这位姑娘,竟还涉及了洋人的命案 ! 也是,好人家的姑娘都规规矩矩在家中,你一个跟着洋人四处招摇的,可不就是祸事多嘛。活该!
公堂之外,一队德军、一队俄军,势均力敌。况且这是公堂,是官方审案之地,哈德里想了想,让了步。
这是两国私密之事,当然不想让庆国人在场。让府尹和差役都退下。
府尹憋着火,又能怎么办?官衙被两国洋人占着,将自己这个最高官员,直接轰出去了。府尹气得只能去用午膳。
这边,人员清场,哈德里让乌鸦在椅子上坐下。已经站了很久了,累到了怎么办。
皮格将他小心呵护的一番举动看在眼里,心中只是冷笑。但面上却温和得如沐春风,对乌鸦二人说着。
“两位姑娘。不要紧张。我今天来,只是询问当日案发实情。”
二女只得镇定。
皮格问,“那日谢列夫死时,你们是否在李府中?”
“在。”
“在府中做什么?”
“陪……哈长官。”
“你们住在李府吗?”
“不是。”“住艾府。”
“你们每日都去李府吗?”
“不是。”
“那日,你们是否去过李府后门?”
乌鸦后背已冒冷汗。若说没有,对方有人证,若说有,又会问具体案情,比如,是何时在后门的,后门做什么。
之前哈德里说,要答"对此事一概不知"。但根本经不起专业细致的盘问啊。
她咬牙答,“没有。”
小杏跟着她答,“没有。”
皮格传唤证人,两名证人上前称,当日枪响当时,就见到两位女子在后门站着,谢列夫倒在地上。
如今,说法不一。事情真相是如何?皮格又说。俄国巡捕曾在艾府胡同向邻人打听,说艾府中曾出现过枪声。
“两位姑娘,可有在府中练习射击?”
被问此事,乌鸦立即脸色泛白。小杏也紧紧咬了咬唇。
哈德里在旁开口道,“我居艾府,士兵也有枪,没事练练,怎么了?”
皮格笑笑,“我只是问问,哈德里先生莫急。”
乌鸦和小杏此时神色的慌张,完全瞒不过皮格的眼睛。两名证人作证,对哈德里一人的维护之辞,显然高下立判。
谢列夫之死,俄国人可不会吃哑巴亏! 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今日两国之兵在衙门外对垒,显然不适合再公开问了。
皮格笑着离去,但心中早已做了打算。既然明着不行,那我们便暗着来!
*
连着两场“讯问”,乌鸦均不堪重负。
先是与崔家的婚约,如晴天霹雳落下般令她震惊,几乎让她褪下艾乌雅的身份外皮。
而那俄国官员的询问,看似温和,也句句透着,对案情真相已知的胸有成竹。
她怀着身子,在衙门里还在勉力维持着镇定,但坐在马车上,已经有些精力不支了,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
那一连几日,她都躲在艾府内,府中外院多了数名德兵,她不是不知。
用来做什么的?护她的。
而她如今是如此境地,非他保护不可。
今日,若他没有及时赶到,那公堂之上如何应对。何人替她作证,证明自己就是艾乌雅?
而若她独自面对那俄国人,她又岂能脱身?
哈德里近日忙于撤军,军中事务也需处理。他是……必定要走了。若他走了,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些腥风血雨? 她想起桂格格那张怨毒的脸,仿佛要做些举动的神情,更觉得不寒而栗。
突然之间,为何事情会这样多。身份败露、俄国人追查、身怀小宝,而自己哪样都不能招架。随便一样,仿佛都有置她于死地之力。
不仅如此,面对那些明枪暗箭时,她只有哈德里,除了他,没有一个有力的朋友。
天地茫茫,若离了他,自己如何立于世。
乌鸦回府坐在内院,阳光依旧,但她却心思沉重。小杏给她端来一份酥酪,“姑娘,先吃碗这个。午膳正在备着。”
小杏见长官也在,识趣地退下,留二人温存。今日姑娘在堂上差点挨板子,定是吓到了,让长官好好安慰她。
院中安了两把结实的木躺椅,哈德里说怀了小宝要多晒太阳,乌鸦便常在院中午睡。这会儿,看见她吃完酥酪半躺着,哈德里便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两人躺一张椅,她窝在他怀里,他边摩挲边温柔吻她。
“吓到了?”
“嗯。”乌鸦老实地答,“当时我以为,就要穿帮了,真的好怕。”
男子蓝色眼睛温柔看着她,“我在,不要怕。”
乌鸦鼻尖泛酸,她使劲地往他胸膛钻了钻。是的,他又救了她。一次次危难时刻,都是他用那“遮天”之力,给她把覆灭而来的压力,给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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