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那座冰山在水下显露出的庞大阴影,让林晓悠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苏瑶那些语焉不详的八卦,像散落的拼图碎片,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轮廓——顶级豪门、父子失和、权力斗争……这些词汇距离她的生活太遥远,却又因为傅景渊而变得无比真切。
下班后,傅景渊的车准时出现在楼下。这一次,他亲自开车。
林晓悠坐进副驾驶,心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忐忑。她偷偷打量着他,他今天似乎格外沉默,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周身笼罩着一层比平时更冷的低气压。
车子没有开往餐厅,而是驶向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方向——城市着名的顶级富豪别墅区。越往里走,环境越发幽静,守卫也越发森严,每一栋别墅都像一座独立的城堡,彰显着主人非凡的财富和地位。
最终,车子在一扇极其气派、设计却异常低调古朴的铁艺大门前停下。傅景渊按下车窗,进行了严格的身份验证后,大门才缓缓滑开。
车道两旁是精心修剪的园林,远处隐约可见一栋占地极广、风格沉稳恢宏的别墅轮廓。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着一种沉重的、令人不敢放肆的威严感。
林晓悠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这里……就是傅家?
傅景渊将车停在一处偏厅的入口旁,并没有立刻下车。他转过头,看向脸色发白、明显紧张得不行的林晓悠,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待会儿跟着我,不用紧张。里面的人,无论说什么,听着就好,不必往心里去。”
他的叮嘱简短却异常凝重,更像是一种预警。
林晓悠的心沉了下去。她预感到,今晚绝不是什么愉快的家庭聚餐。
果然,一走进别墅,那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几乎让她窒息。内部的装修是极致的奢华,却透着一种冷冰冰的、毫无烟火气的距离感,仿佛一座精美的博物馆。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悄无声息地穿梭,动作标准得像机器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却疏离:“大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在等您了。”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林晓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却没有多问一个字。
傅景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林晓悠跟上。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极其宽敞、却同样冷硬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主位上是一位看起来六十岁左右、不怒自威的男人。他穿着中式褂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正端着茶杯慢慢品着,甚至没有抬眼看进来的两人。他只是坐在那里,就自带一股庞大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这一定就是傅景渊的父亲,傅家的家主傅鸿振。
旁边坐着一位看起来年轻许多、保养得宜、衣着华贵的美妇人。她看到傅景渊,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却略显夸张的笑容:“景渊回来啦!这位就是林小姐吧?真是年轻漂亮!”她起身迎上来,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林晓悠身上来回扫视,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林晓悠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下意识地往傅景渊身后缩了缩。傅景渊极其自然地侧身,将她半挡在身后,对着主位上的男人,语气平淡地叫了一声:“爸。”然后又对那美妇人微微颔首,“柳姨。”
称呼间的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傅鸿振这才缓缓放下茶杯,抬起眼皮。那目光先是冷冷地扫过傅景渊,然后如同冰冷的刀锋般,落在林晓悠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林晓悠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那目光冻僵了,头皮一阵发麻。
“就是她?”傅鸿振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傲慢,“听说,只是个普通小职员?家里是做什么的?”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刺,扎得林晓悠无地自容。
傅景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语气也硬了几分:“这跟您没关系。”
“没关系?”傅鸿振冷笑一声,目光重新转向傅景渊,带着讥讽,“傅家的大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的吗?景渊,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这话如同耳光,狠狠扇在林晓悠脸上,让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鸿振!好好说话嘛!”旁边的柳姨连忙打圆场,笑着拉住傅鸿振的胳膊,眼神却瞟向林晓悠,话里有话,“林小姐别介意,老爷子就是这脾气。他也是关心景渊嘛!毕竟咱们傅家不是一般人家,景渊又是长子长孙,这未来的妻子人选,自然要慎之又慎,门当户对是最基本的嘛,你说是不是?”
她看似在劝和,实则每一句都在强调门第差距,绵里藏针。
林晓悠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勉强维持着站立,不让自己失态。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豪门的复杂和冷酷。这里没有温情,只有**裸的权衡、算计和等级森严。
傅景渊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到了冰点。他一把将林晓悠完全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傅鸿振和柳姨,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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