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凌晨三点灯火通明的乳牙风波后,小傅曦的上门牙终于顽强地破龈而出,像两粒洁白的小贝壳,为他灿烂的笑容增添了新的光彩。疼痛逐渐远去,那个爱笑爱探索的小家伙又回来了,家庭的作息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随着小傅曦专注力的提升,林晓悠开始引入一些更复杂的玩具,比如大块的、色彩鲜艳的木质拼图。她选择的第一幅拼图,画面简单而美好:一片蔚蓝的天空下,漂浮着几朵蓬松的白云,一棵绿意盎然的大树矗立在草地上,树旁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
小傅曦对这个新玩具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喜欢用胖乎乎的小手指抓起那些光滑的木块,感受它们的形状和重量,更喜欢在妈妈的帮助下,将一块块拼图准确地放入对应的凹槽里。每当听到拼图块“咔哒”一声归位的清脆声响,他就会兴奋地拍着小手,仰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妈妈,等待她的表扬。
“曦曦真棒!又拼好了一块!”林晓悠从不吝啬她的赞美,她会指着拼图上的图案,用生动的语言给他讲解,“这是天空,蓝蓝的天空。这是白云,软软的云朵……”
几天下来,小傅曦已经能在大人的引导下,独立完成大树、小熊和草地的部分。唯有最上方那片面积最大、颜色最统一的“天空”,对他来说还有些难度,需要林晓悠或傅景渊帮忙完成。
这天下午,阳光暖暖地照在游戏毯上。林晓悠陪着小傅曦玩拼图。小家伙今天状态极佳,很快就将除了天空部分之外的所有拼图都准确归位。他指着画面最上方那片空白的底板,又指了指散落在旁边的几块蓝色拼图,对着妈妈“啊啊”地叫着,小脸上满是期待。
“好,妈妈帮你把天空拼好,这样小熊就有完整的天空啦。”林晓悠笑着,伸手去拿那些蓝色的拼图块。她打算和儿子一起,完成这最后的部分。
然而,她的手在游戏毯上摸索了几下,眉头微微蹙起。散落的拼图块里,有深绿、浅绿、棕色……唯独缺少了那片最纯净的天蓝色。她记得很清楚,这套拼图一共只有十二块,刚才儿子明明只拼了十一块。
“咦?天空的那一块呢?”林晓悠自言自语,开始仔细地在游戏毯周围寻找。她挪开旁边的软积木,检查了玩具箱的缝隙,甚至趴在地上看了看沙发底下……一无所获。
那片印着蔚蓝天空和一小朵白云的木质拼图,仿佛凭空消失了。
小傅曦似乎也察觉到了“工程”的停滞,他看看那片空白的底板,又看看妈妈四处寻找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嘴开始慢慢瘪下去,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水光。他伸出小手指着空白处,发出带着焦急意味的“嗯嗯”声。
“曦曦不着急,妈妈找找,肯定就在房间里。”林晓悠连忙安抚儿子,心里也有些纳闷。这片拼图能跑到哪里去呢?家里每天都打扫,张姐做事也很细致,不太可能是被当作垃圾扔掉了。
寻找的范围扩大了。林晓悠抱着已经开始有些哼哼唧唧的小傅曦,从客厅找到餐厅,又从阳光房找到卧室。她检查了每一个可能被小家伙扔到或者踢到的角落,询问了张姐,甚至打电话给刚好在回家路上的傅景渊,问他有没有看到。
傅景渊在电话那头表示爱莫能助,但安慰道:“别急,一块小拼图而已,说不定待会儿就从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了。我快到家了,一起找。”
可是,直到傅景渊回到家,加入寻找的队伍,那片“天空”依旧不见踪影。游戏毯上,那幅缺少了天空的拼图静静地躺在那里,绿树、小熊、草地都完好,唯独上方缺了最重要的一块,像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一个残缺的句号,无声地宣告着这次游戏的失败。
小傅曦的耐心终于耗尽。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熟悉的玩具变得不完整,为什么爸爸妈妈都找不到那最后一块。他指着拼图,委屈的泪水终于决堤,哇哇大哭起来,任凭林晓悠怎么抱着哄,用其他玩具转移注意力,都无济于事。在他的小世界里,这片缺失的天空,就是此刻最大的遗憾和悲伤。
看着儿子哭得伤心,林晓悠和傅景渊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不仅仅是一块拼图,这是儿子秩序感和完成感被打破的挫败,是他们未能帮助他圆满一个简单愿望的无力。
“算了,别找了,”傅景渊看着哭得打嗝的儿子,对林晓悠说,“明天我再去买一套一模一样的。”
林晓悠却有些固执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再买一套很容易,但这套拼图是儿子第一次尝试并几乎要独立完成的,有着特殊的意义。那片失踪的天空,成了横亘在完美结局前的一个小小谜题。
她抱着哭累后渐渐睡去的儿子,目光再次落在那幅未完成的拼图上。绿色的树,棕色的小熊,绿色的草地……所有的元素都在,唯独少了那片包容一切的天空。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轻轻地将睡着的儿子交给傅景渊,自己则再次走向游戏毯。她没有再四处翻找,而是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那个空缺的形状。然后,她伸出手,将旁边那块代表“树冠”的、形状最不规则的深绿色拼图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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