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偷来”的下午茶,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晓悠和傅景渊的心间漾开了一圈圈温柔的涟漪。生活的基调似乎并未改变,依旧是围绕着孩子的啼哭、欢笑与成长,依旧是处理不完的工作与家务,但某些微妙的东西确实不一样了。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和重温旧梦后的缱绻,仿佛在“孩子爸孩子妈”和“公司总裁傅先生”与“画家傅太太”这些身份标签之下,那个纯粹的“男人和女人”的核心被再次擦亮,熠熠生辉。
小傅曦的精力仿佛无穷无尽,白天的探索和学步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因此夜晚的睡眠通常沉酣。这晚,将近十一点,小家伙终于在林晓悠轻柔的摇篮曲和傅景渊有节奏的轻拍下,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柔嫩的脸颊上投下安静的阴影,呼吸均匀绵长。
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出婴儿房,细心地将门虚掩上,只留一条缝隙,以便随时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回到宽敞的主卧,一种白日里罕见的宁静弥漫开来。完成了洗澡、护肤等一系列睡前仪式后,两人并排靠在床头,却都没有立刻睡意。
下午茶时那种脱离日常轨道的轻松感似乎还在体内流连,不甘心就这样被常规的睡眠终结。
林晓悠刷着手机,屏幕上忽然跳出一段制作舒芙蕾的视频。那金黄蓬松、颤巍巍如同云朵般的甜品,在镜头下显得无比诱人。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傅景渊。
“景渊,你看这个。”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傅景渊的目光从财经报告上移开,落在那个看起来精致又脆弱的甜点上。“舒芙蕾?”
“嗯。”林晓悠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点向往,“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就是好像很难做,对温度和手法要求都很高,一不小心就会塌陷或者烤糊。”
傅景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的不仅是食欲,更像是一种对某种新鲜、有趣事物跃跃欲试的好奇。他合上平板电脑,唇角勾起一抹挑战似的笑意:“很难?想试试吗?”
林晓悠愣了一下:“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有什么关系?”傅景渊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利落,“反正明天是周末。而且,我记得厨房里好像有低筋面粉和模具。”他记得,那是之前张姐偶尔会给小傅曦做点无糖小饼干时备下的材料。
这个提议大胆又带着点孩子气的疯狂,瞬间击中了林晓悠内心那根渴望打破常规的弦。下午是偷来的咖啡时光,夜晚何不来一场即兴的厨房冒险?
“好!”她立刻响应,也跟着跳下床,脸上是混合着兴奋和紧张的笑容,“不过……我们俩,行吗?”她可是深知自己和傅景渊在烘焙领域的“造诣”,一个擅长素描水彩,一个精通商业并购,但面对精确到克的食谱和需要温柔对待的面糊,都是不折不扣的新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傅景渊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回头向她伸出手,“就当是……又一次‘偷懒’。”
两只手在微凉的空气中交握,默契地相视一笑,如同下午那般,带着一种共享秘密的兴奋,悄悄潜向了楼下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厨房。
巨大的开放式厨房平日里多是张姐和偶尔来帮忙的钟点工的战场,此刻在静谧的深夜,显得格外空旷。不锈钢厨具反射着顶灯冷白的光,与窗外沉沉的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找出平板电脑,重新调出那个舒芙蕾视频,像面对一项重大工程图纸般,严肃地研究起来。
“第一步,分离蛋清和蛋黄。”林晓悠念着步骤,从冰箱里拿出鸡蛋。
傅景渊挽起睡袍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自告奋勇:“我来。”他动作看似沉稳,但第一个鸡蛋在碗边磕开时,力度没掌握好,蛋壳碎片险些掉进碗里。林晓悠眼疾手快地用勺子捞出来,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一个高难度配合。
接着是打发蛋白。傅景渊负责操作电动打蛋器,机器启动的嗡嗡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他皱着眉,全神贯注地盯着碗中逐渐变得蓬松洁白的蛋白,仿佛在审视一份至关重要的合同。林晓悠则在旁边一边看着视频计时,一边小声提醒:“快了快了,说要打到硬性发泡,就是提起打蛋器有个小尖角……”
白色的蛋白霜飞溅出来几点,落在傅景渊深色的睡袍袖口和他认真的侧脸上。林晓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伸手用指尖替他擦去。指尖触到他微热的皮肤,两人都顿了一下,空气里弥漫开一股甜腻腻的暧昧,混合着生鸡蛋和面粉的味道,形成一种奇特而温馨的氛围。
另一边,林晓悠负责混合蛋黄、牛奶、融化的黄油和过筛的低筋面粉。她学着视频里的样子,用刮刀轻轻翻拌,力求均匀又没有颗粒。她的动作带着画家特有的细致,但偶尔还是会把面糊弄到料理台上。
当黄色的蛋黄糊与白色的蛋白霜需要混合时,真正的“战争”开始了。视频里强调要“切拌”,不能画圈搅拌,否则蛋白消泡,舒芙蕾就蓬不起来了。两个商界和艺术界的精英,此刻像两个笨拙的小学生,围着一个大玻璃碗,小心翼翼、如临大敌地用刮刀进行着“切割”和“翻拌”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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