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道路上,并非总是阳光与欢笑,也伴随着一些必经的、略显"残酷"的考验。在小傅曦的育儿日程表上,用红笔醒目圈出的"疫苗接种日",便是这样一个日子。
尽管傅景渊和林晓悠早已从育儿书籍和医生那里做足了功课,深知疫苗接种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但当真到了这一天,两人的心情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尤其是林晓悠,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反复检查着母婴包里是否带齐了证件、疫苗本、安抚奶嘴和小玩具。
"别紧张,"傅景渊看出她的焦虑,握住她的手,"只是打一针,很快就好。"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细心如林晓悠,还是能察觉到他掌心比平时略微潮湿。
"我知道,"林晓悠深吸一口气,"就是想到那么细的针头要扎进他嫩嫩的皮肤里……"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更紧地回握住了傅景渊的手。
今天要接种的是几种重要的联合疫苗。为了减少奔波,他们预约了本市一家以服务和环境着称的私立医院疫苗接种中心。即使如此,当抱着安安走进那间布置得充满童趣、墙壁画着卡通动物、灯光柔和的接种室时,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以及隐约从其他检查室传来的孩子哭声,还是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负责接种的是一位笑容温和、经验丰富的护士。她先核对了信息,然后熟练地准备着疫苗药剂。那细长的针管和闪着寒光的针头,让林晓悠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儿子抱得更紧了些。
小傅曦对此一无所知。他正被爸爸手里一个会发光旋转的小星星吸引,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小嘴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人生第一次真正的疼痛考验"。
"宝宝很乖啊,"护士笑着,用棉签在安安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大腿外侧进行消毒。冰凉的触感让小家伙愣了一下,他停止了对小星星的注视,低头看向自己的腿,小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傅景渊和林晓悠按照护士事先的指导,一个稳稳地固定住安安的身体,尤其是那条即将被注射的小腿,另一个则负责吸引他的注意力,并随时准备给予安抚。
"安安,看爸爸这里!"傅景渊将那个小星星玩具凑得更近,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就在这一瞬间,护士手法极快地将针头精准地刺入。那一下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刺痛,远远超出了安安此前所有的体验。他先是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短暂的、几乎凝滞的沉默后——
"哇——!!!"
一声极其嘹亮、委屈、充满了震惊和抗议的哭声,猛地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接种室。这哭声不同于平时饿了、困了的哼唧,而是充满了实实在在的痛楚,仿佛小小的胸膛里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压出来,化作了这惊天动地的控诉。
他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顺着胖乎乎的脸颊滑下。他挣扎着,试图摆脱那被束缚的感觉和腿上传来的持续痛感。
林晓悠的心像被那只哭泣的小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几乎要跟着儿子一起掉下泪来。她强忍着,立刻将安安紧紧抱在怀里,让他贴着自己的胸口,能听到自己熟悉的心跳声。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哦哦,安安不哭,不哭,妈妈在,妈妈抱着呢……好了好了,结束了,结束了……"
她的亲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儿子湿漉漉、滚烫的小脸和额头上。
傅景渊看着儿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下颌线绷得僵硬。他放下玩具,大手覆上儿子因为哭泣而剧烈起伏的小背脊,笨拙却又无比坚定地传递着力量和安抚。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行动表明,爸爸也在这里。
护士迅速贴好了止血胶布,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宝宝真勇敢,已经打完啦!哭出来是正常的,发泄一下就好。"
针头的刺痛感很快过去,但那份巨大的委屈和惊吓却依然笼罩着小傅曦。他趴在妈妈怀里,哭声从最初的嘹亮尖锐,逐渐转变为伤心欲绝的抽泣,小身子一抖一抖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长长的睫毛被泪水黏在一起,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晓悠抱着他,在接种室里轻轻踱步,不停地柔声安慰。傅景渊则默默地去处理完后续的登记和留观手续。
在留观区的半小时里,安安的哭声渐渐平息,变成了偶尔的、委屈的哼唧。他靠在妈妈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林晓悠和傅景渊轮流抱着他,给他喂了点温水,又拿出他平时最喜欢的咬胶玩具逗他。
慢慢地,那份剧烈的情绪过去了。也许是父母的怀抱足够温暖和安全,也许是哭累了,小家伙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他开始重新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注意到爸爸在做鬼脸逗他,注意到妈妈温柔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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