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声在海面上盘旋上升,原本狂躁的青黑潮水像是被无形的手安抚,涨落的节奏渐渐变得规律。林九玄握紧通脉玉,金纹在掌心微微发烫,能清晰感觉到海龙脉的悲鸣中混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这声音在安抚龙脉气。”
苏清瑶的护世剑斜指海面,真火在剑脊凝成细线,顺着声波的轨迹延伸,“声源在移动,正朝着我们靠近。” 她能看到真火与声波接触时泛起的涟漪,“是纯净的水脉灵力,没有煞气。”
鬼手蹲在栈道边缘,用新生的透明手指戳了戳退潮后残留的青黑水渍。指尖刚接触,水渍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却在海螺声的影响下没有反扑,“奶奶的!这破海螺声比老鬼的煞气还好使。”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汽,金红煞气将残留的煞力彻底净化,“就是不知道吹海螺的是敌是友。”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转向声音来处,镜面在晨雾中聚焦,隐约照出一艘小船的轮廓。船身被淡蓝色的光晕笼罩,船头挂着三盏贝壳灯笼,幽蓝的光芒穿透雾气,在海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带,“船速很快,船上只有一个人。” 她放大镜中的身影,“是个少女,手里拿着的应该就是海螺。”
念安扒着栈道的栏杆,小脑袋随着海螺声轻轻晃动。眉心金光突然亮得刺眼,她指着小船的方向欢呼:“是好姐姐!她身上有暖暖的水气息!” 纯阳灵脉顺着视线延伸,在海面上凝成一道金光桥,与小船周围的蓝光遥相呼应,“姐姐快过来!小娃娃有话问你!”
小船破开晨雾的刹那,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那是一艘精致的乌篷船,船身雕刻着海浪与鱼群的图案,船尾的橹在水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却听不到寻常木船的吱呀声。船头的蓝裙少女身姿轻盈,手中白玉海螺泛着温润的光泽,海螺口还萦绕着淡淡的蓝雾。
“好快的船!” 鬼手忍不住咋舌,新生的手臂往前一探,能感觉到小船周围的水流格外顺畅,“这船好像在水里飞一样,没看到有灵力波动啊。”
少女听到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纤细的手指在橹绳上轻轻一拉。小船突然加速,如离弦之箭般冲到栈道旁,船身与礁石接触的瞬间,淡蓝色光晕轻轻一荡,竟没有发出丝毫碰撞声,“潮汐阁的‘逐浪船’,借海龙脉之力航行,自然无声。”
她踩着船舷轻巧地跳上栈道,蓝裙裙摆随动作扬起,露出脚踝上挂着的银铃贝壳,走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梳着双丫髻,髻上别着珍珠发饰,一双杏眼清澈明亮,正好奇地打量着林九玄手中的通脉玉。
当她的目光触及通脉玉上流动的金纹时,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手中的白玉海螺差点掉落在地,“这是…… 通脉玉?” 她快步走到林九玄面前,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你是风水卫传人?”
林九玄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喜,点了点头,通脉玉的金纹在她靠近时微微发亮,“我是林九玄,这些是我的同伴。” 他介绍了苏清瑶等人,“姑娘刚才的唤潮术很厉害,能控制被污染的潮水。”
“我叫萧诺,是蓬莱潮汐阁阁主的孙女。” 少女收起惊讶,郑重地对众人行了个礼,“刚才失礼了,实在是…… 实在是等你们等得太久了。” 她举起手中的白玉海螺,贝壳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这是潮汐阁的‘唤潮螺’,能与海龙脉沟通,暂时压制煞潮。”
话音刚落,她将海螺凑到唇边轻轻吹响。悠扬的海螺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音调更加急促有力。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 青黑色的潮水如同接到命令的士兵,快速向深海退去,露出下面干净的青石板栈道,连残留的水渍都被无形的力量卷走,“你们看,只要海龙脉还有一丝清明,唤潮术就能起作用。”
鬼手走到栈道上跺了跺脚,坚硬的石板传来踏实的触感,“奶奶的!这可比老鬼用煞气硬扛省力多了。” 他好奇地凑到萧诺身边,盯着她手中的海螺,“这破螺真有这么神?能不能借老鬼玩玩?”
“唤潮螺需要与使用者的灵脉绑定,外人用不了的。” 萧诺笑着摇了摇头,将海螺小心地收好,“而且它现在只能勉强压制煞潮,没法彻底净化。” 她指着退潮后露出的礁石,上面还残留着青黑色的印记,“海眼部的人三个月前登上蓬莱,用阴煞术污染了近海龙脉的九个节点。”
苏清瑶蹲下身检查礁石上的印记,护世剑的真火轻轻一扫,印记发出刺鼻的黑烟,“是用活人精血混合归墟浊气炼制的‘蚀龙煞’。” 她站起身时脸色凝重,“这种煞术会顺着龙脉蔓延,不出半年,整个蓬莱的地脉都会被污染。”
“我们知道。” 萧诺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爷爷带领潮汐阁弟子抵抗,却被海眼部的首领打伤,现在还在阁中昏迷不醒。” 她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们抓走了好多村民去献祭,用活生生的龙脉气喂养煞阵,那些被污染的海水里…… 都是村民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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