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落地的震动还没散尽,苏清瑶的护世剑就劈断了迎面扑来的镜光。那些从地下钻出的镜子在半空转得像风车,银亮的镜面里突然映出龙气台的虚影 —— 比之前在天宫看到的更清晰,台顶悬浮的《阴阳图录》首卷正泛着金光,周围的九道水纹随着镜面转动缓缓流淌,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像谁打翻了装着黄河水的琉璃盏。
“奶奶的!这镜子还带放电影的?” 鬼手的铁链在身前转得噼啪响,链端的红光撞上镜面,竟被弹回来烧到了自己的裤脚,“他娘的!还会反弹?”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横在众人身前,镜面与那些旋转的镜子产生共鸣,显形出九道水纹的轨迹 —— 是从龙气台往孤峰蔓延的,每道水纹里都裹着无数挣扎的人影,细看竟是历代风水卫的模样,“是‘九曲黄河阵’的投影!” 她的冰魄气往水纹里探了探,指尖立刻传来刺骨的寒意,“这些水纹能勾出人的执念,让你困在最痛苦的回忆里!”
念安突然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小脸埋在膝盖里瑟瑟发抖。孩童的眉心金光剧烈闪烁,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 —— 是陈瞎子被煞气吞噬的画面,老人消散前的最后一眼正对着孩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陈爷爷…… 不要……” 孩童的哭声里混着水流声,像有谁在耳边不断重复着绝望的呼喊。
“是幻象!” 林九玄拄着桃木剑冲过去,将念安搂进怀里。他的手掌刚贴上孩童后背,就被股巨力弹开,自己反倒跌进片浑浊的水里 —— 脚下是奔腾的黄河,怀里的念安变成了十岁的自己,父亲正背着他往浪里钻,手里的定龙桩桃木剑在浪涛中发出哀鸣。
“爹!别去!” 林九玄伸手去抓父亲的衣角,指尖却穿过了虚幻的衣料。他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影被巨浪吞没,桃木剑的碎片顺着水流漂到眼前,上面还沾着温热的血,与记忆里父亲消失那天的血色完全重合,“不……”
“九玄!”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劈开幻象,金光在林九玄眼前炸开。她的半边身子已经浸在水里,镜灵真火在浪涛中顽强燃烧,却挡不住那些往她领口钻的水纹 —— 里面裹着镇煞寺被煞气淹没的画面,师弟们临死前伸出的手正抓着她的剑鞘,“别被阵眼迷惑!是首卷虚影在操控幻象!”
鬼手的铁链突然往龙气台的方向甩去,半截链环穿过重重镜光,竟真的触到了那九道水纹。链端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浑身一震,眼前的镜子突然变成聚煞潭的石壁,母亲正被石龟咬着胳膊,父亲举着凿子往石龟壳上砸,却被潭水卷走了半截身子。“爹娘!” 老鬼的嘶吼混着水流声,右臂的黑印在此时暴涨,煞养脉的红光竟将幻象烧出个窟窿。
“阵眼在首卷虚影里!” 王雪姬的冰晶镜往龙气台的方向照去,镜面穿透层层水纹,显形出虚影周围的九道水纹正往中心汇聚,在首卷下方凝成个旋转的漩涡,“是九曲黄河阵的‘归元点’!破了那儿就能散掉幻象!”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化作金箭,穿透自己面前的镜光直冲旋涡。可就在剑锋即将触及旋涡的瞬间,她突然跌进片火海 —— 镇煞寺的大殿正在燃烧,师父的禅房传来噼啪的爆裂声,护世剑在她手里变得滚烫,剑鞘上刻着的 “护世” 二字正在融化,像在嘲笑她没能护住任何人。
“师父!” 苏清瑶往禅房冲去,却在门口被道无形的墙挡住。她看着火焰吞噬师父的袈裟,看着师弟们的尸体在火中蜷缩,自己的护世剑竟在此时寸步难行,就像当年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时一样无力,“为什么……”
“清瑶!” 林九玄的声音突然穿透火海。他不知何时挣脱了幻象,桃木剑的金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轨迹,正往苏清瑶的方向冲来。可他每跑一步,身上的伤口就裂开一道,流出的血在地上汇成小溪,顺着水流往黄河幻象里钻,“是首卷在读取我们的记忆!它在利用我们的痛苦增强阵法!”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剧烈震动,剑身上的莲花纹与林九玄的桃木剑产生共鸣。她咬着牙往幻象外冲,火焰燎到她的发梢,带来真实的灼痛感,却让她的眼神更加清明:“老鬼!雪姬姐!守住念安!”
鬼手的铁链在此时缠上最近的镜面,链端的红光与水纹碰撞,炸出漫天水雾。他的右臂黑印已经红得发紫,煞养脉催出的煞气在他周围形成道红雾屏障,将不断涌来的幻象挡在外面:“奶奶的!这些杂碎还敢来?老鬼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被煞气啃的滋味!” 他突然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血珠滴在链环上,红光竟逼退了三道水纹,“管用!”
王雪姬抱着念安退到块巨石后,冰晶镜在她身前织成冰墙。可那些水纹竟能穿透冰墙,在镜面上显形出她童年的画面 —— 冰魄气失控的那天,整个雪庄被冻成冰雕,父母的尸体在冰里保持着拥抱她的姿势,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消散的笑容。“不…… 不是我……” 她的冰魄气突然紊乱,冰墙在颤抖中出现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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