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风雪还没褪尽,苏清瑶的护世剑剑鞘上还沾着冰碴子。马车碾过中原地界的青石板路时,她正低头摩挲腕间的冰晶镯 —— 王雪姬的灵脉在镯子里轻轻跳动,像极了小时候在昆仑镜湖听见过的冰下泉声。
“清瑶,喝口热茶。” 王雪姬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里捧着的粗瓷碗腾起白汽,碗沿还沾着点青稞粉,“陈瞎子说过了玄阴山,就到中原腹地了。”
苏清瑶接过茶碗,指尖刚触到碗壁,护世剑突然 “噌” 地抖了下。车窗外传来 “哗啦” 水声,不是寻常溪流的清越,倒像是有人在水里搅动破布,混着黏糊糊的拖拽声。
“奶奶的!这破地方的水咋一股子铁锈味?” 鬼手的嗓门从车头传来,接着是凿子砸石头的脆响,“林先生,您瞅瞅这溪水里飘的啥?白花花的跟咱老鬼在塞北见的冰碴子不一样啊!”
林九玄的罗盘声紧随其后:“鬼手,别乱碰!这溪水的流向…… 不对劲。”
苏清瑶和王雪姬对视一眼,同时掀开车帘。午后的日头正毒,可眼前的溪镇却像浸在冰窖里,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得严实,街面上连条狗都没有。最怪的是穿镇而过的溪流,水色浑浊如黄泥,水面上漂浮着半透明的絮状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这地方……”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在掌心发烫,镜面自动转向溪流,“清瑶,你看。”
镜面上,原本模糊的絮状物突然显形 —— 是无数条指甲盖大小的鱼,通体透明,却在肚子里盘着黑白两色的纹路,像极了被揉碎的太极图。这些 “阴阳鱼” 扎堆往岸边涌,吻部不断撞击着青石板,发出细碎的 “哒哒” 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苏清瑶的护世剑剑鞘突然发烫,莲花纹与王雪姬镜中的阴阳鱼产生共鸣:“是煞气所化的灵体。” 她望向镇口那块歪斜的石碑,“溪镇…… 地图上说这里是玄阴山的水脉源头。”
鬼手蹲在溪边,凿子尖挑起一条快死的阴阳鱼,那鱼在凿子上抽搐着,黑白纹路突然爆开,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他的指甲缝:“奶奶的!还会钻空子!” 他甩了甩手,“林先生,您的罗盘转得跟抽风似的,这地方是不是埋着啥不干净的?”
林九玄的罗盘天池水正打着旋,狼首纹指针疯了似的乱转,最后死死钉向溪流上游:“水脉被人动过手脚,” 他的指尖划过罗盘边缘的刻度,“是‘反弓煞’—— 有人故意改了溪流走向,让水流像弓一样对着整个镇子。”
陈瞎子不知啥时候摸出了卦摊,三枚铜钱刚摆到石头上,就被一阵阴风卷得滚进溪里。老人 “啧” 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个豁口的瓷碗,舀了半碗溪水,水面上立刻浮起一层油花似的血膜:“十年前路过这儿,溪水还清得能照见水底的鹅卵石。” 他用手指蘸了点血水,在石头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卦象,“这是‘阴阳相噬’,活人被煞气缠上,魂儿会被一点点啃光。”
话音刚落,街边一扇木门 “吱呀” 开了道缝。苏清瑶瞥见门后站着个穿蓝布衫的汉子,面色惨白如纸,眼珠子灰蒙蒙的,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的马车。王雪姬的冰晶镜立刻照过去,镜中显形出那汉子的后心 —— 贴着条半透明的阴阳鱼,尾巴还在微微摆动。
“老乡,打听个路。” 鬼手扛着凿子走过去,那汉子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神直愣愣地落在他腰间的锁魂钉上。直到鬼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汉子才缓缓转过头,嘴角咧开个僵硬的弧度,露出两排黑黄的牙:“水…… 渴……”
苏清瑶注意到,汉子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却没咽口水的动作。他的手腕上有圈淡黑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了很久。
“他的灵脉被煞气堵住了。” 王雪姬的冰晶镜发出蓝光,照在汉子后心的阴阳鱼上,那鱼突然剧烈挣扎,汉子发出 “嗬嗬” 的怪响,身体开始抽搐,“清瑶,别让鱼钻进他的识海!”
苏清瑶的护世剑及时出鞘,镜灵真火在剑尖凝成莲花,刚要触到汉子的后心,溪水突然 “哗啦” 暴涨,几十条阴阳鱼从水里蹦出来,像箭似的射向她们。林九玄的罗盘猛地砸向水面,狼首纹在溪上显形出道金光,暂时挡住了鱼群。
“快走!” 陈瞎子拽着那汉子往马车退,“这些鱼怕阳气,可太阳一落山……”
话没说完,那汉子突然直挺挺地倒下去,后心的阴阳鱼化作黑烟钻进他的七窍。众人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珠子从灰蒙蒙变成死鱼肚白,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喉咙里发出 “咕嘟咕嘟” 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产卵。
王雪姬的冰晶镜 “咔嚓” 裂开道细纹:“煞气已经侵入他的识海了。” 她的声音发颤,“清瑶,刚才镜里显形,这镇子的人…… 后心都有阴阳鱼。”
苏清瑶握紧剑柄,发现护世剑的莲花纹黯淡了几分。塞北冰海归墟的浊气还没完全散去,中原又冒出这种邪门的煞气,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她望向玄阴山的方向,山尖被云雾裹着,隐约能看见片灰黑色的影子,不像是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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