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
北静王水溶昨夜与甄衍,牛思源,冯紫英等人饮酒作乐。
又听了大半夜琪官儿的曲。
回到王府时已是醉眼朦胧,被琪官儿和奴婢搀扶着拥进寝殿一起倒在床上,几乎是人事不省。
北静王妃甄氏一直忧心着次日忠顺王李洵来访之事,本想等水溶回来商议。
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见水溶抱着琪官儿不撒手,便吩咐琪官儿好生伺候水溶安歇,一切待明日再说。
然而。
翌日水溶被宿醉折磨得头痛欲裂,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他刚被侍女伺候着漱了口,饮了碗醒酒汤,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就听得门外管事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压低的禀报声:
“王爷,王爷,忠顺亲王的车驾已到府门外了!”
水溶猛地一个激灵,残存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他霍然坐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谁?谁来了?!”
“是忠顺王爷,来给您拜年了。”管事的紧张道。
“他怎么突然来了?”水溶只觉得脑子更疼了,一片空白,两人水火不容的,李洵会好心来给自己拜年?怕是来添堵的。
“回王爷,昨儿忠顺王府就递了拜帖过来,当时您不在府中,于是转交到王妃娘娘那边收下的。”管事小心翼翼地提醒。
水溶这才隐约记起,昨夜醉醺醺回来时,王妃似乎是想跟他说什么,却被他摆手打断了。
竟是这事!
他心中暗骂一声,也顾不得脑袋昏沉,浑身不适,本能想推一推身边的琪官儿,却发现琪官儿早就起床了,立刻掀被下床,连声催促:“快,更衣,快。”
一阵忙乱之后。
水溶勉强收拾齐整,虽用冷毛巾敷了敷,眼底仍带着熬夜醉后淡淡的青黑。
但他脸上已然挂起温润如玉的谦和笑容,快步迎出府门。
刚到府门口。
便见忠顺王李洵负手而立。
身后跟着二十名魁梧彪悍的王府侍卫,排场十足。
领头的正是细长眼睛,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刘长史,以及身形高大的侍卫统领傅义。
最扎眼的是那侍卫统领傅义脚边还放着两筐东西,上面盖着红布不知是何厚礼。
北静王府中门大开。
“王爷大驾光临,水溶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水溶人未至,声音先到。
李洵看见水溶擦脂抹粉也没盖住黑眼圈,还强撑笑容出来迎接自己的模样,心里就美滋滋的。
他面上却也是热情洋溢,不客气地大步迎上去,伸出巴掌,重重地在水溶肩膀上拍了两下,那力道,拍得水溶身子一歪,差点没站稳。
“新年好啊,水溶兄!瞧你这气色,昨晚这是操劳过度了?”李洵嘿嘿笑道。
水溶被他拍得肩膀生疼,袖中的拳头瞬间攥紧,但他脸上笑容不变,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王爷说笑了,王爷新年同好,同好。”
“来来来,水溶来瞧瞧合不合心意。”李洵仿佛没看见水溶的勉强,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半强迫地带着他往府里走,指着那两筐东西道。
“孤给水溶兄备了份新年薄礼,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你可千万别跟孤客气!否则孤会很生气。”
傅义上前一把掀开红布。
顿时,两筐绿油油,水灵灵的蔬菜,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清一色儿的绿,健康又环保卫生。
水溶看着那两筐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珍贵”的蔬菜,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嘴角抽搐了几下。
他活了二十多年,过年过节收过无数奇珍异宝,还是头一回见人送……
送两筐菜的。
这李洵,抠门也不至于如此吧?
简直是羞辱人。
他深吸一口气,正想按照惯例说几句王爷能来已是蓬荜生辉,何必如此破费之类的客套话。
谁知李洵脸皮厚比城墙,根本不容他开口,一边熟门熟路地领着侍卫、傅义、刘长史就往王府中门里闯,一边自顾自地大声道:
“水溶兄啊,你这人就是太客气大方了,一会儿给孤准备回礼的时候,千万别太破费。
随便装两箱金子银子意思意思就行了,孤不挑的,咱们这交情用不着那些虚头巴脑的古玩字画!”
他这话一出,水溶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上涌,脸色瞬间由白转青。
活了二十多年,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真是稀有。
旁边的刘长史立刻上前一步,对着脸色发青的水溶拱手,一本正经地帮腔:
“水王爷真是太客气了,这新年里的,如此贵重的回礼,真是让我家王爷受宠若惊,愧不敢当啊!”他那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感激。
傅义更是嗓门洪亮,回头对那二十名侍卫吼道:
“都听见没有?水王爷一会儿要送两箱金银作为新年回礼,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一会儿抬的时候仔细着点,莫要磕了碰了,那可是水王爷对咱们王爷的心意。”
侍卫们齐声轰然应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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