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阵宗的混乱与悲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引发的涟漪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整个中域核心扩散。然而,对于已然遁出万阵山范围的林陨而言,身后的滔天波澜已暂时与他无关。他此刻面临的,是更加直接、更加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
体内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经脉多处断裂,如同干旱土地上龟裂的纹路,魔元在其中艰难地、时断时续地流淌,每一次运转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混沌魔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黯淡无光,仿佛一件随时会彻底破碎的瓷器。最严重的是丹田海,万化魔婴回归后便蜷缩在混沌中央,气息微弱,小小的身躯上布满了如同瓷器开片般的痕迹,那是强行吞噬星核本源、承受星辰风暴反噬留下的道伤,其眉心代表归寂的暗纹都几乎要消散。唯有左眼那吞噬黑洞,以及右眼的演化之眼,还顽强地维持着最基本的运转,但也光华黯淡。
然而,在这近乎毁灭性的伤势内部,一股新生的、更加精纯浩瀚的力量,也在悄然滋生、壮大。那被吞噬而来的、源自星核之源的一丝混沌星辰本源,正被万化魔婴以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炼化着。每炼化一丝,魔婴身上的裂痕便细微地愈合一丝,其本质便凝练一分,那枚即将化为完整法则之丝的星辰碎片,更是如同得到了甘霖滋养,贪婪地吸收着这同源却更高阶的力量,变得越发光彩夺目,结构也愈发复杂清晰。
痛楚与新生,毁灭与重塑,在他体内形成了诡异的平衡。他一边忍受着无处不在的剧痛,一边清晰地感知着自己力量的缓慢恢复与质变前的悸动。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既虚弱,又充满了一种危险的潜力。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将魔影遁催发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身形化作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淡薄虚影,向着远离天衍阵宗的方向亡命飞遁。他专挑那些荒僻的山脉、人迹罕至的沼泽、灵气紊乱的绝地边缘穿梭,试图借助复杂的地形与环境来干扰可能的追踪。
但天衍阵宗的追杀,来得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加凌厉!
就在他遁出不足万里之时,心头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警兆!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冰冷的、充满仇恨的眼睛,穿透了层层空间,牢牢地锁定了他!
“锁定得这么快?!”林陨心中一沉。他自问遁法玄妙,气息也已收敛到极致,寻常追踪术法绝难如此迅速且精准地找到他。
下一刻,他前方的虚空一阵扭曲,三道强横的气息骤然降临,成品字形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者,正是之前主持观阵大典、对他出手的司徒弘!此刻的司徒弘,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显然阵眼反噬的伤势并未痊愈。但他眼中的杀意与怒火,却比之前炽烈了百倍!其周身散发出的元婴后期威压,如同狂暴的海啸,搅动着方圆数百里的天地灵气!
在他身后,是两位同样身着星纹袍服的天衍阵宗长老,一人手持罗盘,一人背负剑匣,气息皆在元婴中期巅峰!三人气息相连,隐隐与周遭天地呼应,显然早已布下了封锁空间的阵法,防止林陨再次遁走。
“林陨小贼!毁我阵眼,伤我同门,屠戮我宗弟子!今日若不将你抽魂炼魄,挫骨扬灰,我司徒弘誓不为人!”司徒弘声音嘶哑,蕴含着刻骨的仇恨,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刺向林陨。
林陨停下遁光,悬浮在半空,黑袍在对方狂暴的气势下猎猎作响。他脸色苍白,气息萎靡,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但他抬起头,看向司徒弘的目光,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讥诮。
“司徒长老,何必如此动怒?若非贵宗阵法不够结实,星核之源诱惑太大,本座又何至于此?”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要战便战,何必聒噪?”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司徒弘身后那位手持罗盘的长老厉喝一声,“师兄,与此魔头多言无益,结‘三才锁空阵’,速速将其拿下,带回宗门听候宗主发落!”
“结阵!”司徒弘不再废话,双手猛然掐诀!
另外两位长老应声而动,三人身形闪烁,瞬间占据天、地、人三位。手中罗盘光芒大放,射出无数道银色丝线,勾连虚空;背负剑匣的长老背后剑匣洞开,九柄闪烁着星辰光芒的飞剑鱼贯而出,化作一道凌厉的剑轮,切割空间;司徒弘则居中调度,引动周天星辰之力(虽距离宗门已远,但元婴后期修士自有引动星辰之力的法门),凝聚成一道道沉重的星光枷锁,从四面八方缠绕向林陨!
三才锁空阵!集封锁、镇压、攻伐于一体,由三位配合默契的元婴修士施展,威力足以困杀同阶!
刹那间,林陨只觉得周身空间彻底凝固,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连手指动弹一下都变得异常困难。无数星光枷锁缠绕而来,那九柄星辰飞剑更是化作夺命的寒光,直刺他周身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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