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才人的绩效革命 第101章 潭边血誓，孤女抉路

信王妃那句低语，如同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阿阮的耳膜。

“弑……”

不是“是”，是“弑”！弑君！弑亲！弑这肮脏血脉强加给她的一切！

与此同时，石阶上脚步声大作，太后的精锐禁军终于冲破阻碍，涌上峰顶，瞬间将小小的望江台围得水泄不通。明晃晃的刀锋在晨曦中闪着寒光，对准了台上的每一个人。

安公公见状，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朝阿阮扑去，并非攻击，而是用自己干瘦的身躯，死死挡在了她和禁军之间！

“娘娘快走——！”他嘶声呐喊，声音凄厉如同杜鹃泣血。

几乎在他喊出声的同一刻，数支弩箭破空而来！那是禁军毫不留情的格杀令！

“噗嗤！噗嗤！”

安公公身体剧震，背上瞬间绽开数朵血花。他踉跄一步，却依旧顽强地站着，用最后的力气回头看了阿阮一眼，那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愧疚和一丝解脱。

“老奴……对不起文家……对不起您……”他呕出一大口鲜血，气绝身亡，身体却依旧保持着护卫的姿态，缓缓倒下。

“安公公——！”阿阮的哭喊声被淹没在骤然爆发的厮杀声中。

信王妃带来的黑衣护卫与太后禁军瞬间短兵相接，金属碰撞声、利刃入肉声、垂死惨叫声不绝于耳。望江台这方寸之地，瞬间化作血肉屠场。

苏晚晴强忍伤痛，挥剑护在阿阮身前，格开飞来的流矢，手臂崩裂的伤口鲜血淋漓，将衣袖染得一片暗红。

信王妃在混乱中靠近阿阮，她的衣裙上也溅上了血点，眼神却亮得惊人，她飞快地说道：“赵璎与我，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睿亲王……是我的表哥！太后为了权势，构陷我满门，毒杀我至亲！我忍辱负重嫁给信王，就是为了今日！”

她将一个冰冷的、沾染着安公公血迹的细小金属物件塞进阿阮手中——那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钥匙。“这是安如海拼死护住的，能打开他在宫外秘窟的最后一道锁，里面有你身世和‘双生花’的全部铁证！”

然后，她死死盯着阿阮的眼睛，声音斩钉截铁：“现在，两条路！拿起武器，跟我杀回京城，弑了那窃居宝座的伪帝，为你父母，为睿亲王，为所有冤魂报仇！或者——”她指向那波涛汹涌的江面，“拿着钥匙和药婆给的盒子，现在就走，我的人会护送你离开，隐姓埋名，过你自己的生活！”

选择？她还有选择吗？弑君？她从未想过。远走高飞？这血海深仇，这无数条因她而逝的人命，岂是能一走了之的？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一名禁军悍卒突破了黑衣护卫的防线，手中长矛带着恶风，直刺看起来最弱的阿阮！

“小心！”苏晚晴惊呼，想也不想便用身体撞开阿阮，自己却将空门完全暴露！

“呃啊——！”长矛瞬间贯穿了苏晚晴的腹部！她闷哼一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手中短剑“当啷”落地。

“苏夫人！！”阿阮魂飞魄散，扑过去抱住她软倒的身体。

苏晚晴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她抓住阿阮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依旧死死盯着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断断续续地说：“活下去……揭露……他们……靠你……了……”

她的手猛地垂下，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熄灭。这位一路护持她、冷静坚毅的苏夫人，也为了她，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阿阮抱着苏晚晴尚且温热的尸体，呆呆地跪在血泊之中。安公公死了，苏晚晴死了，小栗子死了，赵璎姑姑生死未卜……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因她而死，因这该死的“正统”血脉！

巨大的悲痛如同冰潮，瞬间淹没了她，反而让她那颗因接连打击而近乎崩溃的心，奇异地冷静下来。冰冷的愤怒在血管里流淌，取代了所有的恐惧和彷徨。

她轻轻放下苏晚晴，缓缓站起身。晨风吹拂着她染血的脸颊和凌乱的发丝，她的眼神不再迷茫，不再脆弱，只剩下一种近乎荒芜的平静，和深藏在平静下的、即将燎原的野火。

她看向信王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厮杀声：“我不弑君。”

信王妃眉头一皱。

阿阮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我也不走。”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沾满血污的短剑，紧紧握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目光扫过台上厮杀的人群，望向京城的方向，一字一句道：

“他们要‘正统’，我就给他们‘正统’！太后想用阴谋操控一切，我就用这‘正统’的身份，反制回去！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是如何在她最看重的‘血脉’手中，土崩瓦解！”

这一刻，那个在密道中亡命奔逃、在窝棚里瑟瑟发抖的少女似乎死去了。站在这里的，是一个被鲜血和背叛淬炼出来的、决心踏入权力漩涡中心的复仇者。

信王妃看着她眼中燃烧的决绝火焰，先是愕然，随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复杂而激赏的弧度。

“好！这才像是璎儿和……她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