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奈何,几家大族分别凑足了五百台的名额,张梁每家收取了十万钱,将脚踏缫丝机的制造图纸一一给了他们,至于他们能否依样画葫芦造出来,就不在他的售后服务范围之内了。
他心中清楚,这些家族早先私自拆解时,多半是敲坏了被铁水密封保护的齿轮与轴承。就算他们用硬木仿制出类似零件,一天高强度的运转下来,木质部件必定磨损变形,反而会拖累整个缫丝进度,得不偿失。
如今他虽然给出了制造图纸,但以这个时代的加工精度和材料水平,他们未必能造出合格耐用的产品。
张梁甚至已开始谋划,日后就在襄邑开一家四儿子店,专门维修缫丝机与更换核心零件,这无疑又是一桩稳赚不赔的长久生意。
可以预见的是,掌握了新技术的各家,必将在夏秋两季的蚕茧市场上展开更激烈的争夺,风起云涌已在所难免。
……
小满后第十七日晚,在临时工坊的空地上,一场更为盛大热烈的篝火晚会也如期举行。四千余名丝工织女、管事护卫们齐聚一堂,,百余堆篝火熊熊燃烧,烤全羊的香气与众人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热烈非凡。
酒至半酣,张合、关翼与典韦一时兴起,在篝火围出的空地上切磋起来。三位猛将拳脚往来,劲风呼啸,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周围一片惊呼与喝彩。
张梁在一旁暗自赞叹:S级的猛将果然非同凡响,拳风竟能撕裂空气。若能真正收服他们,天下英雄谁敌手,只怕曹刘也不行!
篝火晚会的喧嚣渐渐平息,工人各自回房休息,工坊重新归于平静,张梁凭借系统之力,将数百台水力缫丝机收入空间之中,原地只留下一个个沉重的基座印痕。
翌日清晨,数百名文书已在空地上排开桌案,给数千名工人结算工钱与奖金。曲阳工坊作为外来商户,为快速建立信誉,一直采用薪酬日结的方式。
昨天因为晚会没能及时结算,张梁几人商议后,决定每人额外增发半月奖金,凑足整月之数,以优厚待遇留住人心,也为夏秋两季再次招工铺垫。
唱名声、钱币清点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串串铜钱和小块金饼被装入布袋,交到每位工人手中。
丰厚的报酬与优厚的福利,极大地凝聚了人心。许多在本地无牵无挂的工人,纷纷围拢到张梁、魏超等人身边,恳切请求:
“公子,带上我们吧!”
“曲阳也好,冀州也罢,俺们愿跟着工坊干!”
“东家仁义,俺们可以跟着车队走!”
这些人本就是熟练工,如今经过半个月的实操,对脚踏缫丝机与水力缫丝机都能熟练操作。张梁自然是欣然应允,赵老管事与留守襄邑的主事迅速为他们录籍入册。
即便那些有家室拖累、短期内无法离开的工人,也纷纷表示,待曲阳新工坊建成,必定前去投效。
日上三竿,几百台马车的庞大车队集结完毕。骡马嘶鸣,车轮滚动,载着物资与人员,缓缓驶离襄邑,踏上了返回曲阳的长路。
车队扬起的尘土尚未完全散去,襄邑城中,几大家族的掌事人已迫不及待地齐聚一堂。
刘虎面色阴沉,一掌拍在案上:“总算把这尊过江龙送走了!真是搅得我襄邑天翻地覆!”
“人是走了,却留下了根刺。”周家主冷声道,“他那工坊、铺面还立在那儿,日后这收丝卖布的买卖,还能有我们舒坦日子过?”
“还有那该死的缫丝机!”李家家主咬牙切齿,“若非他那奇技淫巧,效率百倍,我等何至于被逼到蚕蛾破茧的绝境?此等技术,岂能容他独占!”
卫询却相对沉着,插言劝解:“诸位稍安勿躁。他虽有水力缫丝机,但脚踏缫丝机的制法,我等不是也已重金购得?效能虽不及,却也数倍于前了。”
“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刘虎打断话头,目透厉色,“当务之急,是议定如何应对。那脚踏缫丝机,我昨日已命工匠连夜仿制,木构机架已成,唯有那精铁转轴与棘轮,迟迟未能打造出来!”
周家家主闻言嗤笑:“刘家主,府上匠人竟如此不济?连个棘轮都造不出?我周家匠班已试制成功,若有需要,尽可来取。”
李家家主急问:“那转轴如何?特别是其中那些圆润铁珠,周兄可能打造?”
周家家主顿时面色一窘,摇摇头:“转轴正在试制,只是…那数不清的铁珠,要求颗颗圆润均匀,大小如一,不知曲阳人是如何锤炼打磨的,竟能如此精巧。我家工匠,至今尚未得其法。”
厅内一时陷入沉默,技术的壁垒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难突破。
“缫丝机之事可容后再议,”刘虎将话题拉回,“先说这织造联合会。既是襄邑县令与三服官牵头,会首也是他们。
但我襄邑各家终究是根基,这规矩细则,日后还不是得咱们商量着来?等他曲阳的铺面开张,收丝卖布,其质量、定价、交易时限,皆可依规细细考量,慢慢磋磨。看他能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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