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活着再见 第3章 我是中国陆军

塔里木机场，午后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给整个机场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空气中弥漫着干燥而炽热的气息，仿佛要将所有的思绪都点燃。我拖着行李箱，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出机场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身边穿梭，各种口音的交谈声、行李箱滚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嘈杂的乐章。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精干、身穿潮流迷彩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他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我定睛一看，心中猛地涌起一股热流，竟然是肖阳！记忆中的他，脸庞青涩，身材也略显单薄，可眼前的他，结实了不少，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却也赋予了他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

真应了那句话：相似的人那么多，或许我们自己总会有一些特别。我们的特别，或许就在于从边境退役的那一刻起，身不由己就成了我们生活的注脚。即使回归社会，融入平凡的烟火日常，那种在部队中养成的坚韧与担当，也让我们没有选择顶不住的权利。

“胖了。”我走上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你也是！”肖阳笑着回应，那笑容熟悉而亲切，瞬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沧桑了。”我又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寻那些共同经历过的岁月的影子。

“你也是！”他重复着，我们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刻，仿佛时间又回到了那些一起摸爬滚打的日子，那些汗水与热血交织的青春岁月。

“还记得吗？”我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

“什么？”肖阳一脸疑惑，看着我。

“那位放牛的女孩儿！”我说道，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仿佛怕惊扰了那段美好的回忆。

“放牛的女孩儿？”肖阳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随即眼睛一亮，“哦，记得记得！”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像是在责怪自己差点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回忆。

“走吧，先带你喝夺命大乌苏，吃馕，大羊肉串，烤包子！”肖阳热情地揽过我的肩膀，带着我朝停车场走去，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相聚时光，都在这一顿美食里找回来。

我们来到一家颇具新疆特色的餐厅，刚一推开门，浓郁的孜然香气和欢快的维吾尔族音乐便扑面而来。餐厅里，五彩斑斓的挂毯、精美的雕花门窗，还有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新疆维吾尔族姑娘，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独特的民族风情。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和美酒的醇香，人们围坐在桌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餐厅。

但我们没有沉醉于这热闹欢快的氛围中，也没有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快乐所吸引。我们坐在角落里，点了几样特色美食和几瓶夺命大乌苏。在微醺之中，我们躲过了一丝的泪点，记忆的大门缓缓打开，回到了当初下连后的那段紧张而又充满挑战的日子。

下连后的生活，与新兵连相比，更多了一份责任和压力。第一次巡逻，是在一个阳光明媚却又透着几分紧张的清晨。我们全副武装，迈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向着边境线进发。一路上，大家都神情严肃，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浸湿了军装，却没有浇灭我们心中的热情和使命感。

巡逻路上，我们奔跑着，全副武装流下来的汗水并没有湿透热情，我躲过挑剔的稀泥，也思考着边防生活的珍贵。这段生活，有煎熬，有崩溃，也有热爱，有开心。有时候，我们会因为连续的高强度任务而疲惫不堪，甚至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但有时候，当我们看到边境线上飘扬的五星红旗，看到祖国的大好河山在我们的守护下安宁祥和，心中又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和满足。

在那些日子里，深夜站岗的时光总是格外漫长而寂静。我们凌晨两点半的岗，那月亮圆得仿佛能看到它背后所有思念的倒影。站在哨位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如水般洒在大地上。我常常会望着月亮，思念着远方的家人和朋友，心中默默问着：那心心念念的人，你在哪里？曾经那个幼稚的文艺青年，幼稚的我们，如今身穿军装，拿起钢枪，守卫边疆。妈妈突然问我：部队教会了你什么？我说：泥泞，汗水，牺牲，奉献。也学会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冷静！

有一次，在巡逻途中，我们遇见了一个放牛的女孩儿。她站在山坡上，身旁是一群悠闲吃草的牛。当我们的队伍经过时，她的目光被我们吸引，眼中闪烁着好奇和纯真的光芒。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她的一头小牛不小心摔在了斜坡上，挣扎着却无法站起。女孩儿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焦急和担忧，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小丫头，别哭，哥哥帮你擦去眼泪。来，吃一块大白兔奶糖好不好？可甜了呢。”我蹲下身，温柔地对女孩儿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递到她面前。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世间所有的善良都是注定的天份，它在这个小女孩儿的身上，在我们的行动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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