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决胜综合演练——八人即是一个整体
西伯利亚的风像把淬了冰的手术刀,沿着废墟钢筋的缝隙切割而入,挟着碎雪在半空织成密不透风的银网。邓班的战术头盔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杂音,面罩上的全息地图第七次闪烁后,终于像被揉碎的极光,蓝绿色像素点如雪花般崩解飘落。他的食指还抵在墙面渗水的砖缝间——那是方才蹚过腐叶翻涌的沼泽时,被污水浸透的墙体在零下三十度低温里凝结的冰釉,混着机油的冷涩与淤泥的腥甜,冰层下的砖纹像嵌进皮肤的碎玻璃,硌得指节发麻。
金属墙面的寒意透过战术手套渗进掌心,他能清晰听见自己颈动脉撞击喉麦的声响。通讯器第七次断线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神经,让护目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三小时前在反斜面攀岩时被落石砸中的头盔裂痕还在隐隐作痛,此刻却顾不上检查,指尖在战术腕表的表冠上敲出急促的摩尔斯码,仿佛要用这串只有队友能懂的密语,在暴风雪中重新锚定八人小队的坐标。
墙面上的冰壳随着呼吸的白雾逐渐加厚,污水渗透的痕迹在冰层下形成暗褐色枝状纹路,像极了家乡草原上冬季冻裂的河床。邓班忽然想起出发前在补给站看见的气象报告:西伯利亚寒流正以每秒二十米的速度过境,而他们此刻所在的模拟废墟,恰好处在风暴眼的中心。通讯中断、地图失效、低温侵袭,这些在战前推演中反复出现的"极端状况",此刻正以最真实的姿态砸在每个人肩头。
他的战术靴跟碾过地面的冰碴,靴底的防滑纹在结冰的混凝土上擦出火星。左侧巷道传来鹏哥机枪托砸开残垣的闷响,混着李凯战术手电扫过感应靶的冷光,让这片被暮色笼罩的废墟突然有了活物般的心跳。而邓班知道,真正的危机藏在更高处——三层断墙后的观察镜后,黄导的呼吸声正通过喉麦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像根绷紧的钢丝,即将划破这片冻僵的空气。
“三角定位,三十秒。”喉麦的震动顺着锁骨钻进胸腔,像块烧红的铁烙在冻僵的神经上。邓班战术腕表的幽蓝背光撕开黑暗,指尖在表冠上敲出摩尔斯码的节奏——短点与长划交织的频率,恰似头狼在暴风雪中甩动尾巴,为散落在雪原的族群标记归途。八道身影应声裂成黑色剪影,靴底在结冰的走廊地面擦出刺啦声响:
吉克阿依的战术匕首正沿着锈蚀的门框游走,刀刃与金属摩擦迸出的火星溅在防毒面罩上,转瞬便被零下三十度的寒气淬灭,只在面罩的防雾涂层上留下几星焦黑斑点。香客贴墙疾行,红外望远镜的镜头始终锁定钟楼尖顶,镜筒在暮色中划出的弧线,如同牧民手中飞旋的套马杆,随时准备绞住猎物的咽喉。
东门方向传来闷雷般的撞击声——鹏哥的枪托砸穿腐朽的木门,陈年木屑混着冰碴子如霰弹迸发,打在李凯的护目镜上噼啪作响。后者的战术手电恰在此时扫过门后三个红外感应靶,冷白光柱切开尘埃的瞬间,两人枪口上跳的幅度精准如镜像:7.62mm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与靶心电子元件的爆鸣重叠,幽蓝火花在感应装置上炸开,弹壳落地时滚进积灰的凹槽,发出清越的“叮——”响,尾音被寒风扯得老长。
防毒面罩里的呼吸声愈发粗重,邓班能看见前方吉克阿依的战术背心上凝结的冰碴子,在腕表冷光下泛着细碎的鳞光。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水渍沿着墙体冻成冰棱,像一排倒悬的玻璃匕首,而他们的影子正被战术手电的光芒拉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交错的剪影——那是独属于牧羊人的战阵,无需言语的默契早已刻进骨髓,如同草原上迁徙的羊群,头羊的每道指令都会化作千万只蹄子踏碎冰雪的轰鸣。
我伏在三层断墙的阴影里,观察镜的橡胶眼罩像块冻硬的牛皮糖,死死压进颧骨的骨缝,连带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热成像屏上,那个本该静止在主控室的红点突然活了——它以反步兵战术特有的S型轨迹钻进通风管道,在钢筋网格间游走的姿态,像极了丛林里吐着信子的响尾蛇,每寸移动都精准避开预设的爆破感应区。战术屏上的坐标重合度像滴进雪水的红墨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89%的红色光斑死死咬住阿江布置的C4炸药区中心,倒计时数字在护目镜边缘灼烧:15秒。
喉管里传来吞咽唾沫的响动,混着呼吸面罩内冷凝的冰水,在冻僵的食道里结成细小的冰碴。我几乎要把通讯键按进掌心,战术手套的防滑纹在塑料按键上压出深痕,指腹传来的钝痛像根细针扎进神经:“傣鬼,11点方向通风口!第三根横梁间隙!”右侧墙缝里,狙击步枪的消音器正以毫米级的精度探出,枪管上的白桦树皮图腾被风雪磨得发亮,狼头的眼睛仿佛在风雪中眨动——那是傣鬼父亲用猎刀刻下的图腾,入伍时他说这能让子弹找到回家的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