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线上,山风仿若挣脱牢笼的凶兽,裹挟着野草浓重刺鼻的腥气,肆意扫荡着这片死寂的荒野。在凌晨三点这个最接近黑暗的时刻,世界仿若被浓稠墨汁浸染,不见一丝光亮。
杨杰整个人紧紧贴在粗糙的岩石背后,潮湿的露水早已将他的迷彩服彻底浸透,冰冷的触感沿着皮肤一寸寸蔓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热成像仪的边缘,由于太过用力,指腹微微泛白。随着他粗重且急促的呼吸,目镜里的景象也跟着轻轻晃动。
通过热成像仪望去,对岸的山峦在红外线滤镜的映照下,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的青绿色,仿佛来自异世界。十二辆皮卡宛如狡猾又谨慎的夜狼,正呈扇形缓慢而小心地散开。皮卡行进时,车轮碾压石子发出细微声响。仔细观察,车斗里那些伪装成采药工具的武器箱,在红外线的探测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仿佛随时都会发动致命攻击 。
“三点钟方向,有热源移动。”刹那间,傣鬼的声音,裹挟着狙击镜特有的金属摩擦声,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穿透沙沙作响的电流声,从耳麦中直灌而入。我的神经瞬间紧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加速流动,手指本能地搭在88狙的焦距调节旋钮上,随着细微的“咔咔”声,十字准星开始在被清冷月光笼罩的岩石间有条不紊地来回扫视。
月光如水,洒在这片怪石嶙峋的区域,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就在我全神贯注之时,一道极为微弱、转瞬即逝的反光突然闯进视野。起初,它不过是月光下的一点闪烁,如同夜空中一颗稍纵即逝的流星。但凭借着长期执行任务积累的敏锐直觉,我瞬间锁定了它的来源——那是诡雷触发装置上的金属贴片。
在月光的映照下,这个贴片宛如恶魔的眼眸,散发着森冷的幽光,仿佛在黑暗中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我紧紧盯着它,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音,同时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应对之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午夜的草丛,在死寂中渐渐有了异动。窸窣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无数双隐秘的脚,在黑暗中悄然逼近。杨杰伏在地上,整个人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食指悬在扳机上方,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指尖。透过斑驳的月光,能看到他迷彩手套下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好似随时都会扣动扳机,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
三十米开外,一只缠着红绸的竹篓,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像一只蛰伏许久的毒蜘蛛,缓缓移动。篓子表面爬满了伪装成藤蔓的引爆线,在朦胧的夜色中,恰似一条条吐着信子的致命毒蛇,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杨杰眯起双眼,紧绷的神经促使他准备向队友发出警告。就在这时,竹篓毫无预兆地倾斜了一下。一枚三棱钉从底部滑落,“刺啦”一声,在碎石上划出一道尖锐的声响。这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如同恶魔的尖笑,瞬间让气氛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仿佛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即将降临。
“诡雷!”杨杰竭尽全身力气发出的怒吼,瞬间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爆炸气浪吞噬。刹那间,一道刺目耀眼的火光从三十米外的竹篓处迸射而出,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滚滚惊雷,撕裂了原本就紧张到极致的夜空。
爆炸产生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与金属弹片,形成一股黑色的、极具破坏力的旋风,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杨杰瞳孔骤缩,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旁边的巨石掩体。锋利的碎石像飞刀一般,划破了他的脸颊,温热的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滴落,在迷彩服上晕染出一片暗红。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邓班急切且洪亮的声音,带着电流特有的滋滋声,从耳麦中炸响:“所有单位注意,敌人在十二点钟方向的灌木丛里设伏!火力压制!”这道指令,瞬间打破了队伍暂时的混乱,众人迅速调整状态,枪口齐刷刷地转向十二点钟方向。子弹从枪膛中呼啸而出,划破夜空,与远处敌人的枪声交织在一起,整个边境瞬间被战火点燃 。
耳麦里邓班的指令刚落,我毫不犹豫,双手如闪电般迅速切换目标。透过瞄准镜,三个散发着强烈红光的热源正在快速移动,他们的身影在红外影像里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就在扣动扳机的刹那,枪托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牛,猛地向后撞击,强大的反冲力顺着枪身传导,让我的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酸痛。
第一发子弹脱膛而出,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火光,如同雷霆万钧的闪电,精准无误地命中了敌人的肩部。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敌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应声倒地。
几乎同一时间,不远处传来傣鬼狙击枪沉闷的轰鸣,那声音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威严。在这声巨响中,远处的探照灯瞬间炸裂,玻璃碎片如雪花般飞溅。刹那间,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吞噬了那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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