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传说与龙行 第38章 胭脂雪

“林姑娘你看这盒石榴红可好？”锦绣堆叠的胭脂铺里，颜润城拿着黑漆红纹胭脂盒追在林芷蓉身后，后者避开他差点蹭到她袖口的指尖。“你不觉得太过艳俗了吗？”颜润城并不气馁，“这盒流霞绯呢？最衬雪肤。”“轻浮”斜阳从雕花木窗中露了出来，在她素白裙裾上筛出细碎的光斑，映在了颜润城的瞳孔中:“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颜润城在不显眼的位置寻得一盒胭脂。“这个颜色最适宜。”林芷蓉没有去接，但眼神却泛起了微微涟漪。在她转身离开之际，颜润城付钱买下了那盒胭脂。

颜润城与林芷容并肩走在熙攘的街市上，四周人声鼎沸，林芷蓉身着一袭白色绣茉莉纹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被洒下来的阳光镀上一层金纱，更显清丽脱俗。“林姑娘，你看那边的河灯多漂亮！要不要去挑一盏？”林芷蓉顺着他所指看到前面有好几个卖河灯的摊子。原来今天正是十五日，民间习惯在每月十五日放河灯许愿。

两人正说话间，一阵清越的铃铛声随风传来。苏婉清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白发老者正在叫卖河灯，摊前悬挂的铜铃随风轻响。“晚上我们去放河灯如何？”看到林芷蓉的眼神在看到那些形态各异的美丽花灯时，多了一丝丝憧憬，颜润城借机道。林芷蓉微微点了点头，他们穿过人群来到摊前。老者的摊子上摆满了各式河灯，有莲花状的、锦鲤形的、宫灯模样的，每一盏都精巧别致。

“姑娘要选什么样的河灯？”老者笑眯眯地问道，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慈祥。林芷蓉俯身细看，指尖在一盏盏灯上流连。“这盏如何？”颜润城站在她身侧，取下一盏粉白相间的莲花灯，花瓣层层叠叠，灯芯处缀着一颗小巧的银铃，“与你今日的装扮很相称。”“这荷花灯是最受欢迎的款式了。”老者笑着说。

林芷蓉接过灯，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脸颊微红，轻声道：\"确实好看，不过...\"她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西瓜灯吸引，\"我想选这个。\"老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着取下来递给她：\"姑娘好眼力，这西瓜灯团团圆圆，只可惜识货的人不多。\"“这西瓜灯还有吗？”颜润城问，“这种款式买的人不多，所以今日只做了两盏，另一盏刚刚被买走了。”颜润城似是有些失望:“那我就选这一盏吧！”他随便选了盏宫灯。

大家又聚在一起的时候，每个人手中都有一盏河灯，玄玥拿了盏荷花灯，林轩捧着鲤鱼灯，熙娆的是兔子形状，而敖烁手中却是一盏西瓜灯……“天已经黑了，我们去放河灯吧！”看出颜润城表情中的不自然敖烁道，其实这灯是熙娆硬塞给他的。

此时一轮圆月已经升上了天空，河边早已聚集了不少放灯的游人。几个人寻了处人较少的岸边，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小心点燃了灯芯，敖烁先把灯放在河面上，就站起身。颜润城凝视着林芷蓉，暖黄的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绢纱，映在林芷蓉清丽的脸上，为她添了几分柔美。几少女双手捧着莲灯，闭上眼睛，认真的许着愿。

“这样许愿真的会实现吗？”辛夷不知何时从伞中出来，站在敖烁的身侧，“应该会实现吧？”敖烁道。“若是她们几个都许愿要嫁给你，又当如何呢？”若有所思的目光飘向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随着流水缓缓远去。“姑娘说笑了。”

林芷蓉坐在铜镜前，指尖刚碰着那漆盒，腕子便抖了抖。镜里映着少女轻颤的睫，春山眉下浮着雾蒙蒙的湿气。那一抹带着清香的海棠红混着心跳声在腮边打转。倒像是把初春的桃花瓣揉碎了抹在脸上。镜中人忽然就鲜活起来，眼波流转间漾起水红涟漪，倒把晨起时梳了半晌的垂云髻衬得失了颜色。“过了些……”，她下意识去扯帕子，不料指尖沾的残红抹在了唇上。菱唇霎时绽出海棠春色，颊边梨涡盛着未褪的羞怯，窗格子漏进来的光正巧落在梨涡里，晃得那抹羞都成了蜜色。翻过漆盒盖子，却在合拢前又偷望一眼。镜中双颊栖着的红云，已分不清是胭脂还是心事。

门忽然被推开了，“林姐姐你今天好漂亮!”熙娆正一脸惊艳的看着她。这下林芷蓉的脸上又多了抹红霞。熙娆不由分说拉着她出门，迎面正遇上准备下楼吃饭的颜润城，敖烁在他身后。“怎么样？本公子选的颜色不俗吧！”颜润城颇有些自得。“这颜色就如雨后的海棠，配姑娘头上的碧玉簪最适宜。”听了敖烁的说法林芷蓉的耳根不禁有些发热。“看吧!小烁也这么认为。”颜润城的笑意越发浓了。“只不过这口脂有些厚重了，姑娘肤白胜雪薄涂更显气质。”敖烁走过她身边时轻声道。

“那处山谷云霞会变色，老汉亲眼见过七个商队走进去，再没出来。”一老者拄着榆木杖拦在路中，布满皱纹的手指向北面山。老者名叫周守义，二十年前从山洪中幸存后独居山腰，三年前发现谷中异状，便一直守在路口劝阻路人，成功救下不少人，却仍有贪近道者执意入谷。“莫非里面有妖孽作祟？”颜润城道，于是众人决定去前往查探，老者不放心自愿同去，山里人对路况更为熟悉。

浓雾弥漫的山谷里，几个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艰难前行。随着持续深入，颜润城等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借看到的皆是心中所想，敖烁和熙娆发觉有异，赶紧施放清心咒，所幸几人入幻未深。“中招了，大家快念心经。”经林芷蓉提醒，林轩和玄玥开始默念起心经来。“我不会心经啊！”颜润城忽然道，“那就背道德经!”敖烁告诉他。“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别说还真有效果。奇怪的是老者似乎完全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