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传说与龙行 第128章 墨殃的选择

这时敖烁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只要坚持本心，就不会成为别人傀儡!”，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玄玥苍白的脸上。他记得她阳光下狡黠的笑容，那是他所向往的、属于“生”的色彩。他一直在挣扎，在善与恶的边缘痛苦徘徊，如同行走在冰冷的刀锋之上。“闭嘴。”墨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寒意，瞬间打断了玄蚀烬渊的劝说。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冰冷如霜，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我不会回去。”他陈述着，眼神扫过两人，“魔道，非我所愿。至于她……”他收紧了抱着玄玥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占有欲，“你们离她远点。再敢蛊惑于她，休怪我……”他顿了顿，周身蓦然散发出极其危险的气息，那并非纯粹的魔气，而是混杂着冰冷杀意与某种令人心悸的、源于更高层次力量的本源威压！“……不留情面。”

那瞬间爆发的气息，让玄蚀和烬渊这两位纵横魔道多年的护法也不禁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们太清楚这位少主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了，那是足以颠覆一切的魔尊本源！纵然他此刻抗拒，那力量也真实不虚。

玄蚀被这毫不留情的拒绝和警告气得脸色发紫，胸膛剧烈起伏，却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咆哮和劝谏咽了回去。对少主的绝对忠诚，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烙印。即便少主一次次让他们失望、气恼，他们也从未想过背叛，只是……无比的不甘！

墨殃不再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悬崖边的两块顽石。他抱着玄玥，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悬崖的另一侧，那里并非绝路，而是通往下山的隐秘小径。

“殿下……”玄蚀看着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带着无尽挫败的低吼。烬渊却一把按住几乎要冲上去的玄蚀，猩红的眼瞳死死盯着墨殃抱着玄玥消失的方向，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冷酷：“不必追了，玄蚀。少主救不了她。”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敖烁做不到，少主……更做不到。别忘了，少主的心，并非无欲无求。”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他对玄玥有情。而这情，正是魔性最好的食粮，是最致命的诱饵。魔心已成，便是深渊。少主越是靠近她，越是想要‘救’她，那深渊的引力就越强……不是少主将她拉回光明，而是她迟早会把挣扎在边缘的少主……”烬渊的声音消失在呼啸的山风中，但那未尽之意却无比清晰：“……一起拖回属于他们的、永恒的黑暗里。”

玄玥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霜。视线有些模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片铅灰色的、压抑的穹顶，以及从坍塌的穹顶裂缝中透进来的、冰冷稀薄的星光。视线缓缓移动，定格在不远处窗边的身影上:“敖烁……”一声沙哑、带着刚苏醒时脆弱和无限依赖的低喃，不受控制地从她干涸的唇瓣溢出。

窗边的身影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来。那不是敖烁温润如暖玉、深邃如星海的眼眸。这双眼睛，是冰冷的如同两口凝结了万载寒冰的深潭，没有丝毫温度可言。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心中已是了然。

“醒了？”冰冷的声音在几步之外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雪的呜咽。妩媚的狐眼微微眯起，一丝带着玩味和审视的流光闪过。即使此刻有些狼狈，玄玥骨子里的风情也未减分毫。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斜倚在冰冷的石壁上，露出一个慵懒又带着点讽刺的笑容，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撩拨的意味:

“哟~这不是我们那位放着偌大魔宫不住，偏喜欢在这荒山野岭吹冷风的…墨殃少主么？”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自己身下的斗篷，“怎么，嫌魔宫的床太软，还是嫌左右护法太聒噪？非得打断人家的‘盛情相邀’，把我这‘魔心初成、前途无量’的九尾狐，绑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来？”她刻意强调了“绑”字，语气充满挑衅，同时细细观察着墨殃的反应。

墨殃终于将目光从符文上移开，转向玄玥。那眼神，依旧冰冷得像冻了万年的石头，没有任何波澜。他仿佛没听见玄玥话语中的讽刺和试探，只是用陈述事实般的冰冷语调说道：“魔宫污秽，非善地。左右护法，欲驱你为恶卒，榨干价值后弃如敝履。”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冰棱相互撞击。

玄玥嗤笑一声，狐尾无意识地扫过地面，带起点点霜雪：“呵，说得好像你这里是什么洞天福地似的。再说了，我为谁驱使，作恶还是为善，与你这位‘拒绝成为魔尊’的少主，有何干系？” 她故意歪头，露出雪白的颈项和锁骨，眼神带着一丝探究，“莫非…墨殃少主是舍不得我这只小狐狸，被那些腌臜货色糟践了？” 话语带着明显的戏谑和引诱，是她惯用的试探手段。

墨殃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玄玥的妩媚姿态和撩拨言语只是空气。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冷冷道：“你与他们不同。”他的语气依旧是冰冷的，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玄玥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不同？哪里不同？因为她曾是敖烁身边那个明媚张扬的九尾狐？还是因为…她现在这副因爱生恨、半妖半魔的样子入了他的眼？

墨殃没有解释。他转身，走向祭坛边缘一个冒着丝丝寒气的小石洼。石洼里并非普通积水，而是一种粘稠如墨、却又闪烁着点点幽蓝星芒的奇异液体。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用整块玄冰雕成的碗，舀了小半碗那种液体。他端着碗走回玄玥面前，依旧隔着几步的距离停下:“喝了。” 冰冷的命令，毫无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