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了海淀别墅卧室的宁静。
李毅飞几乎是随着光线的降临同步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没有丝毫混沌,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冷静。
他坐起身,视线扫过这间宽敞而现代化的卧室,嘴角浮现出一抹掌控一切的淡然。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精心编排的剧本,在他脑海中清晰映现:
职工之家门口,那场拙劣的“英雄救美”;
那个女孩看似惊慌失措,实则精准抓住他胳膊的触碰;
自己“酒意上头”后恰到好处的“怒不可遏”和迅猛反击;
以及,顺水推舟,让她开车送自己回到这处位于海淀的别墅。
每一步,他都看似被酒精和突发事件裹挟,实则心如明镜,主动权始终牢牢握在手中。
那所谓的“醉酒”,不过是他披在身上的一层迷彩,既能降低对手的戒心,也能为自己的某些“非常规”反应提供合理的解释。
李毅飞的目光落在床头柜那个玻璃杯上,半杯清水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剔透。
这是他临睡前亲手倒的,一个精心设计的细节,旨在强化“醉酒夜归者本能补水”的假象。
任何潜在的观察者,都会因此加深“此人确实喝多了”的判断。
细节决定成败,尤其是在这暗流涌动的京城。
李毅飞利落地起身,进行晨间洗漱,将换下的、沾染着些许烟酒气的衣物丢进洗衣机。
做完这些日常,他拿起手机,并非随意浏览,而是径直调出了相册里一张模糊的照片——那是昨晚在车上,他借着调整坐姿的掩护,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悄悄捕捉的瞬间。
画面里,是那个女孩专注于路况的侧影,光线昏暗,看不清具体五官,但轮廓和发型足以作为辨识的依据。
这是他在对方自以为得计之时,悄然收集的“敌情”。
几乎是同时,手机轻微震动,一条来自驻京办光晨主任的信息悄然而至,内容简洁却信息量十足:“苏舒,22岁,海外硕士归国,别的不明。”
李毅飞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夏老师介绍的女孩有点不一般啊!
以江省驻京办都查不到的信息来看,昨晚那出街头劫色的戏码显得愈发可笑和刻意。
是这位女孩故意来试探自己还是别的原因?
还是另有其人,借助这个女孩作为跳板,意图接近自己这个被监察部委暂时留京、动向不明的干部?
其目的,无非是那几样:拉拢、腐蚀、探听风声或者仅仅是投石问路。
收起手机,李毅飞不再停留,驾车驶向那座承载了他无数青春记忆的学术殿堂——燕京大学。
今日与恩师路教授和伊院长的见面,于公于私都至关重要。
既是汇报挂职心得,也是维系这份珍贵无比的师门情谊。
在路教授那间堆满书籍、墨香与思考气息弥漫的办公室里,李毅飞恭敬地坐在一旁,详细汇报着在多水县的工作,尤其重点阐述了关于多港镇发展的初步构想与实践探索。
路教授话语不多,习惯性地用手指轻敲着桌面,但偶尔抬眼提出的问题,却总能一针见血,直指李毅飞规划中那些尚未深思熟虑的细节或潜在的风险壁垒,令他背后微微沁出冷汗,又深感获益匪浅。
临别前,他不动声色地将带来的那坛密封完好、标签古朴的自制药酒(内泡多种珍稀药材,是他数年悉心炮制的珍藏)和一些地方特色干货,轻轻放在了办公室不起眼的角落。
这份心意,重于千金,意在滋补恩师为学术呕心沥血的身体。
随后,他来到伊院长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伊院长见到他,脸上顿时绽开热情的笑容,亲自起身为他泡茶。
“毅飞!快坐!听说你在下面干得风生水起?把走下坡路的重镇都盘出活力来了?
好啊!这才是学以致用!没给我们燕大丢脸!” 伊院长语气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李毅飞连忙谦逊回应:“院长您过奖了,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很多地方还需要学习和完善。”
一番亲切寒暄后,伊院长神色微正,身体稍稍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郑重:“毅飞啊,跟你交个底。我这边…年后,可能就不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了。”
李毅飞心头一震!这话涉及个人仕途动向,绝非能随便与外人言。
伊院长能如此直言,足见对他视若子侄,信任到了极点!
“恭喜院长!” 李毅飞立刻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这是组织对您能力的肯定!
更大的平台,才能施展您的才华抱负!” 他深知伊院长能力卓着,早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伊院长摆摆手,笑容里带着深意:“具体去向,还在酝酿。不过组织上已经正式谈过话了,大局已定。”
“这是大好事!” 李毅飞真心为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者感到高兴。
接下来的时间,李毅飞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挂职以来遇到的种种难题、基层复杂的官场生态、微妙的人情世故,乃至一些不便明言却切实管用的“土办法”、“潜规则”,都像打开话匣子一般,详细、坦诚地与伊院长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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