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秦姨一个人坐在转椅上。
秦芷柔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不消秦姨提醒,她就已经把门关上了。
还特地锁了起来。
跟密室开会似的。
秦芷柔后背倚靠在门上,两手抱胸看着小姨。
秦姨也在看着她。
两人互相对视,谁都没有开口。
书房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秦姨没心思和外甥女玩对视,她柳眉微微蹙起,率先开口问道:
“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就没发现什么吗?”
“我......”
秦芷柔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知道他在写小说,只是不清楚他就是纸雁。”
“那今天是怎么知道的?”
“阿言还有一个小号,他用小号鼓励幼漪画画......”
秦芷柔挑着重点,简单说了一下,她是如何一步步发现秦言的两个马甲的。
秦姨捏了捏眉心:“你妹妹知道了吗?”
秦芷柔想了想,摇了摇头:
“幼漪应该还不清楚,那个一直支持她的人就是阿言。”
秦姨闻言默然。
幼漪那丫头心眼实,本就对秦言有些依赖,要是知道了真相......唉!
秦姨沉默良久,又问道:“书里的内容你也看过了吧?”
“嗯,看过......不少遍了。”秦芷柔偏过头去,小声道。
“你怎么看?”
秦姨当然不是在和她探讨小说剧情。
她在乎的,是写那些书的秦言。
或者说,是秦言的内心。
秦芷柔摇了摇头,语气里藏不住的难过:
“阿言幼年的心理创伤,对他的影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
秦芷柔回想起书中的那些悲剧。
原先单纯作为一名读者时,她只是觉得作者好可恶。
动不动就喜欢发刀。
可当秦芷柔知晓,纸雁就是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的秦言时。
一开始是有些怨念,但此刻这些怨念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现在她的内心里,充斥着自责和心疼。
原来秦言小的时候,藏了那么多的心事。
这些心事,被他以文字的形式,写进了自己的书里。
一定是自己对他的关怀不够,才导致这个结果的。
自己这个做姐姐的,真的很失职。
秦芷柔想到这里,脸上的沮丧再也无法掩藏,眼中积起氤氲的雾气。
对不起,阿言。
姐姐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
其实秦芷柔属于是给了自己太多的心理暗示。
如果秦言知晓她的内心想法,一定不愿意她这么想。
秦言是不会责怪秦芷柔的。
恰恰相反。
他会感谢芷柔姐。
如果说父母的自私和失职,在曾经年幼的秦言心口,撕扯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那秦芷柔已经在陪伴中,抚平了创伤,弥合了伤口。
伤疤再怎么狰狞,也意味着伤口的愈合。
纵然疤痕吓人,但伤痛早已不再。
看着外甥女满面沮丧和自责,秦姨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这姑娘也只在关于秦言的事情上,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无论是曾经在学校里,还是现在在公司里。
秦姨都没见过什么事情能让芷柔伤心难过。
恐怕这就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患得患失吧。
毕竟也是自己的外甥女。
秦姨也只好出言安慰: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这些书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至少目前来看,阿言心理上还是很健康的不是么?”
秦芷柔闻言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带着些鼻音嗯了一声。
秦姨自己不曾婚育。
秦芷柔和秦言对她来说,都是自己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
秦芷柔委屈难受,她心里也不好受。
秦姨抽了几张纸,走过去替她擦了擦眼睛,语气微嗔:
“多大人了还哭,你就是这样给阿言做表率的?”
秦芷柔从小姨手里接过纸巾,擦着眼泪,闻言别过脸去,撅嘴小声嘀咕:
“他现在翅膀硬了,已经是大名人了,才不需要我了呢......”
秦姨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呀,就是嘴硬,阿言要是真跟别的女生跑了,你到时候哭得比谁都伤心。”
秦芷柔哼哼两声:“才不会呢......”
只是也不知晓,她说的是秦言不会和别的女生跑路。
还是说自己不会哭得伤心。
两人之间没了话题,一时间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秦芷柔擦干净眼泪,正奇怪小姨怎么不说话了。
她一抬头,只见小姨已经回到了座位上,正盯着自己的抽屉发着呆。
秦芷柔疑惑,试探唤道:“小姨?小姨?”
秦姨回过神,视线移开抽屉。
她望着秦芷柔,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下周阿言的生日,我原本有一个特殊的礼物要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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