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天下 第149章 技术扬威，暗刃显芒

北狄王庭·金帐之外：

草原的天空湛蓝如洗，巨大的金帐前，北狄苍狼王端坐主位，左右分列着各部族首领。以乌木勒为首的顽固派面色阴沉，而玲珑公主则神色平静，目光不时扫向远处。场地的中央，格物院小队搭建起了临时的展示台，王砚深吸一口气，面对众多带着审视、怀疑甚至敌意的目光，开始了他的“表演”。

第一项，矿产勘探。乌木勒的亲信巴鲁抱着膀子，嗤笑道：“汉人小子，就凭这些奇形怪状的铁棍和罗盘，就能找到长生天埋在地下的宝藏？我们草原的勇士，靠的是经验和直觉！”

王砚没有争辩，他指挥队员将改良的罗盘（运用了初步的电磁原理，抗干扰能力更强）与几个带有刻度的金属探杆结合使用，在一处被认为“贫瘠”的丘陵地带进行探测。根据指针的细微偏转和探杆反馈的阻力数据，他在羊皮纸上快速计算着。

“据此地岩层结构与磁场反应推断，地下十五丈至二十丈深处，应有高品位煤炭层，储量……初步估计可供王庭取暖及工坊使用五十年以上。”王砚的声音清晰传来。

“胡说八道！”乌木勒猛地站起。

苍狼王摆了摆手，目光锐利：“挖。”

数十名北狄勇士挥动铁锹镐头向下挖掘，尘土飞扬。当深度接近二十丈时，一镐下去，带出的不再是黄土，而是乌黑发亮的煤炭！

全场哗然！寻找矿藏，尤其是埋藏较深的煤矿，对于逐水草而居的北狄来说一直是难题。如今，格物院竟能如此精准地定位！

乌木勒脸色铁青，巴鲁张大了嘴，难以置信。

第二项，畜牧防疫。几乎在王砚找到煤矿的同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名牧人气喘吁吁地汇报：“王！不好了！西南边的草场爆发了‘烂蹄瘟’，几百头牛马倒下了，巫医们的草药……效果不大！”

烂蹄瘟是草原上一种烈性传染病，一旦爆发，往往意味着一个部族巨大的损失。苍狼王眉头紧锁，巫医们束手无策。

玲珑公主立刻看向苏沐清派来的医学学员。那年轻学员毫不怯场，上前一步：“王，请立刻隔离病畜！我等带有格物院特制的‘防疫药剂’和处置流程！”

在众人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学员们迅速行动。他们先用石灰水划出隔离区，给病畜喂服、涂抹特制药剂（基于苏沐清对北狄药材研究和初步的磺胺类化合物提取），并严格处理排泄物。不过半日，病情最重的几头牲畜竟然停止了哀嚎，开始挣扎着试图站起！而严格按照流程操作的牧人，无一人感染！

事实，如同最沉重的雷霆，轰击在每一个北狄人的心头。精准寻矿，意味着财富和能源；有效防疫，意味着部落的生存和繁衍。这都是草原民族最根本的诉求。

苍狼王缓缓起身，走到展示台前，拿起一块乌黑的煤炭，又看了看那些精神明显好转的牲畜，最终目光落在王砚身上，沉声道：“格物之学，确乃天赐之智，惠我草原！传令，即日起，与格物院之合作，为我北狄第一要务！任何部族、任何人，不得阻挠，违令者，以叛族论处！”

乌木勒等人面如死灰，在苍狼王不容置疑的目光和周围各部族首领逐渐转变的态度下，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技术的绝对优势，在这一刻碾碎了所有基于狭隘利益的阻挠。

北狄边境·野狼谷：

几乎在北狄王庭技术展示进行的同时，一支由格物院小队伪装成的商队，正行进在前往王庭必经之路的野狼谷。这里地势险要，是“马匪”最常出没之地。

果然，当队伍进入谷地最狭窄处，两侧山崖上骤然响起尖锐的呼哨声，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射下！同时，前后谷口被巨石和横木堵死，数百名彪悍的“马匪”挥舞着弯刀，嚎叫着从隐蔽处冲出。

护卫们奋力抵挡，但人数悬殊，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马匪”头目，咽喉或心口处莫名爆开一团血花，一声不吭地栽下马来。紧接着，两侧山崖上负责射箭的匪徒，也如同被无形的死神收割，接二连三地倒下。

“有埋伏！”

“是高手！”

匪徒们顿时大乱。阴影中，一道道如同鬼魅的身影浮现。凌若仙亲自带队，修罗殿的精锐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每一次闪烁，都必然带起一蓬鲜血。他们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专为杀戮而生。

同时，天机阁的探子早已摸清了匪徒的部署，几处关键的障碍点被提前安装的、格物院提供的微型“雷音子”（强化版爆竹）炸开，为队伍打开了逃生通道。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数百“马匪”死伤殆尽，仅存的几个活口也被卸了下巴，防止其自尽。

凌若仙的身影出现在王砚面前，清冷依旧：“清理完毕，继续前进。”她甚至没有多看满地尸体一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清扫。

王砚看着眼前如同修罗场般的山谷，以及那些沉默收剑入鞘的修罗殿成员，深深吸了口气，对知识力量背后的铁血保障，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大晨皇宫·御书房

影卫统领无声地出现在御书房内，将两份密报呈给皇帝萧瑾。

一份详细记录了北狄王庭前，格物院技术展示大获成功，苍狼王态度坚决，北狄内部顽固派势力遭受重挫。

另一份，则汇报了野狼谷的伏击与反杀，点明了“马匪”实为乌木勒部精锐伪装，以及江南方面可能提供的线索支持。

萧瑾看着密报，久久沉默。指尖轻轻敲打着龙案。

“精准寻矿，妙手回春……呵呵，好一个格物之学。”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仅能安邦，还能定国，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抬起眼，目光深邃如海：“老九这一步，走得狠啊。如此一来，北狄至少在二十年内，将牢牢绑在他的格物战车上。朕的制衡……似乎成了笑话。”

影卫统领低头不语。

“江南那些人，更是蠢不可及！”萧瑾的语气转冷，“与外邦勾结，谋害本国亲王使团，其心可诛！若非看在……哼。”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告诉萧炎，枢密院那边，关于军械采买的新流程，朕准了。另外，明日早朝，朕要看到关于鼓励各州府兴办‘格物蒙学’的奏章。”

“陛下，这……”影卫统领有些意外。

“堵不如疏。”萧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拦不住，那这‘格物’的大旗，朝廷也得扛起来一部分。总不能，所有的民心和人望，都让他萧煜一个人占了吧？”

睿王府·实验室

夜色已深，格物院主楼内的医学实验室却依旧亮着灯。苏沐清正在显微镜下观察一份从北狄带回的土壤样本，试图分析其中可能存在的特殊微生物。

萧煜轻轻推门进来，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影。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脸部线条，那双平日里清澈温婉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探索时的锐利与纯粹。

过了好一会儿，苏沐清才察觉到他的存在，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殿下，您怎么来了？”

“北狄传来消息，王砚他们成功了，你准备的药品立了大功。”萧煜走到她身边，看着显微镜，“在看什么？”

“一种可能存在于北狄特定草场的菌类，或许与某种牲畜疾病的传播有关……”苏沐清兴致勃勃地向他解释着自己的发现。

萧煜听着她条理清晰的阐述，看着她眼中因为探索未知而闪烁的光芒，心中那片因权谋算计而略显冰冷的区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他不需要在她面前扮演算无遗策的睿王，只需要作为一个可以分享探索喜悦的同路人。

“有时候觉得，比起朝堂上的纷争，这里的宁静更让人心安。”萧煜轻声道。

苏沐清放下手中的器具，看向他，目光温柔而坚定：“朝堂之争，是为了让更多人能拥有享受这份宁静的可能。殿下心之所向，沐清明白。”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种基于共同理想与精神共鸣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在这间充满药草与试剂气息的实验室里，理性与温情完美交融。

江南·密室：

“失败了……全失败了！”白须老者颓然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北狄那边，技术展示大获成功，苍狼王力挺！我们派去的人，在野狼谷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留！”

“乌木勒那个废物！”另一人咬牙切齿，“还有萧煜，他怎么可能提前知道野狼谷的伏击？我们中间一定有内鬼！”

“内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第三人绝望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上，竟然鼓励兴办‘格物蒙学’！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密室内一片死寂。技术的绝对优势，铁血的暗中护卫，以及朝廷态度的微妙转变，如同三座大山，压得这些旧秩序的维护者喘不过气来。他们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所要对抗的，是一股何等磅礴、无法抗拒的时代洪流。

绝望，如同最寒冷的冰，浸透了每个人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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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