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寺异闻录续集
第六章 钟鼓镇魂
三更的梆子声响起时,慧能和玄清已掘开了钟鼓楼的地基。陶罐上贴满黄色符咒,揭开最后一道符纸的瞬间,刺骨的寒气喷薄而出。罐中尸骨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指骨深深抠进陶罐内壁,枯黑的肋骨间还卡着半块锈蚀的铁牌。玄清突然按住慧能的手:"别动!这是前朝镇北军的'镇魂罐',当年平定河朔之乱时,有三千降兵被活活封死在罐中。"话音未落,陶罐突然剧烈震颤,内壁渗出粘稠的黑血。慧能瞥见铁牌上的阴文——"景元三年,生人殉"。他猛地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钟鼓楼地基下镇着的不是妖祟,是人心。"此刻谯楼的铜钟突然自鸣,声浪震得瓦片簌簌坠落,罐中尸骨竟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玄清腰间的玉佩。"坏了!"玄清脸色骤变,"我这玉佩是用镇北军虎符熔铸的!"她急忙解下玉佩掷向墙角,却见那尸骨竟挣脱陶罐束缚,化作一道黑影扑来。慧能反手抽出戒刀划破掌心,将血按在罐口的符咒上:"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血光与黑气相撞的刹那,整座钟鼓楼突然倾斜,露出地基下纵横交错的铁链,链上串着数百个一模一样的陶罐,在月光下泛着青黑的光。
第七章 虎符秘辛
玄清拽着慧能滚出坍塌的钟鼓楼时,铁链拖动陶罐的声响已如惊雷般炸响。慧能望着满地蠕动的黑影,突然想起藏经阁秘本里的记载:"河朔之乱,降兵皆面刺'奴'字,故以虎符镇之。"他转向玄清:"你玉佩上可有'镇北'二字?"玄清的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那是我爹临终前给的……他说这是家传的平安符。"话音未落,黑影已扑到近前,慧能挥刀劈开黑气,却见刀身竟凝出一层白霜。玄清突然扯下头巾,露出额间刺青——竟是半枚残缺的虎符图案。"我爹是镇北军都虞侯,"她声音发颤,"当年他带着残部叛逃时,把虎符劈成两半,一半熔了玉佩,一半刺在我身上。"此时谯楼的铜钟再次鸣响,黑影们突然停滞不前。慧能抬头望见钟绳上缠着张泛黄的布告,依稀可见"景元三年冬,诏收镇北军残部,赐死"的字样。他突然明白:"这些亡魂不是要复仇,是要真相!"玄清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向远处官道上燃起的火把:"来不及了,官兵来了!"
第八章 夜奔
慧能背起昏迷的玄清钻进密林时,官兵的马蹄声已如雨点般砸在青石板路上。玄清额间的虎符刺青正发烫,每走一步,身后的黑影便嘶吼着逼近三分。"他们在保护我们?"慧能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见黑影们正组成人墙挡住追兵,陶罐碰撞的声响中,竟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歌声——那是镇北军的军歌。玄清在梦中呓语:"爹说景元三年那场雪下了四十天……"慧能想起布告上的"赐死"二字,突然惊出冷汗:镇北军不是战死的,是被朝廷灭口的。他摸出怀中的铁牌,借着月光细看,锈蚀处隐约露出"粮尽"二字。这时玄清突然惊醒:"往东边走!乱葬岗有我爹留下的密道!"穿过一片松林时,慧能听见身后传来惨叫声。他回头望见官兵正被黑影撕扯,而那些黑影的面容渐渐清晰——竟是些面刺"奴"字的年轻士兵。玄清突然捂住嘴:"他们额间的刺青……和我爹一样!"慧能攥紧铁牌,指节泛白:"等天亮,我们去把真相挖出来。"
第九章 乱葬岗
乱葬岗的石碑在月光下像柄倒插的剑。玄清拨开半人高的野草,露出块刻着"镇北军无名冢"的残碑,碑下果然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我爹说这是'归乡道',"她点燃火折子,"里面通往黄河渡口。"地道里弥漫着霉味,墙壁上刻满歪歪扭扭的名字。慧能突然停在一幅壁画前:画中数百名士兵面刺"奴"字,跪在雪地里,而高台上的官员正将虎符扔进火炉。"这是景元三年的赐死现场,"玄清的声音发颤,"我爹说那天他装死才逃出来。"火折子突然爆出火星,照亮壁画角落的小字——"粮道被断,非战之罪"。此时地道突然震动,头顶落下簌簌泥土。慧能拽着玄清往前狂奔,跑出洞口时,正看见晨光中飘着数百张纸,每张纸上都印着"镇北军冤情"五个字。"是那些黑影干的!"玄清指着远处官道,官兵们正忙着捡拾传单,而钟鼓楼方向,升起了袅袅青烟。
第十章 河灯
黄河渡口的商船正准备起航。慧能望着船上飘扬的"漕运使"旗帜,突然想起铁牌上的"粮尽"二字。"镇北军的粮草是漕运使断的?"他转向玄清,却见她正把半枚虎符刺青贴在船舷上——那刺青竟能完整拓印下来。"我爹说过,完整的虎符能调动镇北军旧部。"玄清的手指在拓片上摩挲,"当年叛逃的残部都在漕帮里。"此时商船突然骚动,几个水手围了过来,为首的虬髯大汉盯着玄清的拓片,突然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少将军!"当晚黄河上飘起数千盏河灯,每盏灯上都写着个"冤"字。慧能站在船头,望着河灯组成的光带蜿蜒向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歌声——是镇北军的军歌。他回头望见玄清正和水手们一起唱着,月光照在他们额间若隐若现的刺青上,宛如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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