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的纸箱仿佛有千斤重。她望着那辞退通知书,上面的字迹渐渐模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想起自己化疗时的痛苦,想起那昂贵的医疗费用,想起家中还有等着她照顾的家人,而此刻,她却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生活的保障。
周围的货架仿佛都在嘲笑她的无能,那日光灯管的嗡嗡声,此刻也变得格外刺耳。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不知道该如何向家人交代。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
而此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李明宇或许还在为那些复杂的情感而纠结,却不知道母亲正面临着如此巨大的困境。他不知道,家庭的顶梁柱正在摇摇欲坠,而他,却还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徘徊。母亲默默地擦干眼泪,开始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那动作缓慢而沉重,每收拾一件东西,都仿佛是在割舍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她知道,未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但她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因为她是母亲,是家庭的依靠,哪怕再苦再难,她也不能倒下。
泡面箱突然在手中坍塌,成袋的调料包撒了满地,像是一场命运无情的嘲弄,将母亲本就艰难的生活搅得更加混乱。母亲跪在油渍里捡散落的面饼,化疗后麻木的手指怎么也捏不住圆滚滚的塑料包装,那圆滚滚的包装仿佛是她难以掌控的生活,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紧紧抓住。廉价假发滑落了半寸,露出耳后斑驳的头皮,那是病痛在她身上留下的残酷印记,每一寸斑驳都诉说着她的痛苦与无奈。
她听见经理转身时西装面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皮鞋跟敲击地面远去的脆响,混杂着那句 “早该招新人” 的嘟囔,在空旷的货架间回荡。那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穿透了她的身体,让她感到无比的寒冷与绝望。她知道,自己被这个社会无情地抛弃了,在病痛与失业的双重打击下,她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老式居民楼在寒风中摇晃,仿佛也在为这个家庭的命运而叹息。李明宇抱着书包冲上楼时,正撞见母亲蹲在楼梯间撕辞退通知书。廉价假发歪歪斜斜扣在头上,碎纸片簌簌落在她褪色的帆布鞋上,像一场飘不起来的雪,那雪没有带来浪漫与诗意,只有无尽的凄凉与苦涩。
“妈?” 书包带子从肩头滑落,李明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担忧。母亲慌忙把碎纸往身后藏,化疗后苍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颤抖的手去扶正假发:“楼道风大,吹 ——” 话音未落,剩下半张通知书被穿堂风卷到李明宇脚边,“解除劳动关系” 的字样像把生锈的剪刀,狠狠剜着他的眼睛。那字样,如同锋利的刀刃,割开了他心中最后的平静,让他看到了家庭面临的残酷现实。而那顶假发,在母亲慌乱的动作中彻底掉落在地,露出光秃秃的头皮,那光秃秃的头皮,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的脆弱与无助。
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个家庭的困境而发出抗议。李建国面前的搪瓷缸子磕在木桌上,震得碗里的白菜帮子跟着晃悠,那晃悠的白菜帮子,就像这个家庭摇摇欲坠的生活。周秀兰的廉价假发歪在脑后,化疗后的手抖得厉害,舀汤时总有半瓢洒在蓝布围裙上,那洒落的汤汁,如同她心中不断溢出的悲伤与无奈。李明宇盯着碗里浮着油星子的菜叶,喉头像卡着块没化开的冰碴子,他数着父亲喉结滚动的次数,第七下时,瓷缸子重重砸回桌面,惊得墙上的挂历簌簌掉灰。那重重的一砸,仿佛是他心中压抑情绪的爆发,是对生活不公的无声控诉。
“明儿我去工地问问,还要不要做饭的。” 李建国突然开口,他卷起袖口,露出臂弯里没消的淤青,那是上周扛水泥袋蹭的,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亮,裤脚还沾着未干的水泥渍。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为了这个家,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再苦再累。
周秀兰看着眼前两个最亲的人,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廉价的假发。那泪水,是她心中所有委屈与痛苦的释放,是她对这个家庭深深的爱与责任。窗外的风依旧拍打着防盗网,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可在这绝望的氛围里,却又隐隐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那是对生活的执着,是对未来的希望,哪怕前方荆棘密布,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别瞎忙乎了,小宇下个学期就要备考市一中了,正好我歇几个月在家好好陪她。” 周秀兰把滑落的廉价假发往耳后掖了掖,化疗后的手指关节肿得像发面馒头,却还强撑着去够儿子碗里见底的米饭,“吃饱点,晚自习费脑子。”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儿子的关爱与期望,即使自己身处困境,也依然把孩子的未来放在首位。
李建国手中的搪瓷缸重重磕在桌上,凉茶溅出来在木纹里积成深色水洼。他卷起工装裤腿,露出贴着止痛膏药的膝盖,喉结滚动了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陪什么陪?下个月的化疗费从天上掉下来?明天我还是去工地食堂给你问问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怒与无奈,为了妻子的治疗费用,为了家庭的生存,他不得不继续奔波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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