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如同实质,从水房虚掩的门缝里汹涌而出。
一瞬间压过了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熏得程晓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刚平复下去的干呕感再次涌了上来。
“啪嗒…啪嗒…”
那清晰的、粘稠的液体滴落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后。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湿漉漉、血淋淋的身体,站在门的那一边,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
陆临脸色剧变,一把将还在犯恶心的程晓阳猛地往后一拽。
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从工具袋里抓出一把混合了朱砂、香灰、特殊矿粉的阵基粉末!
他来不及绘制复杂的符箓,必须以最快速度布下一个简易的禁锢阵法,将门后的东西暂时困住!
“乾坤借法,五行禁缚!敕!”
陆临口中疾诵简咒,手腕一抖,那把粉末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撒向水房门口的地面。
瞬间勾勒出一个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由无数细密符文组成的圆形法阵!
光芒虽然不强,却带着一股稳固、禁锢的能量场!
阵法成的瞬间,那扇虚掩的水房木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推开!
手电光下,一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根本不是什么“人”!
而是一团由无数惨白的、泡得浮肿的残肢断臂胡乱拼接而成的怪物!
它们像是被强行缝合在一起,不断地蠕动、挣扎着,缝隙间不断渗出暗红色的、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嗒”声。
怪物没有头颅,只是在原本应该是头部的位置,生长着一大团湿漉漉、纠缠在一起的黑发,黑发如同活物般扭动,散发出最深的怨毒!
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几乎要凝成实质!
“啊啊啊啊——!”程晓阳的惨叫破音而出,吓得魂飞天外,大脑一片空白!
那由残肢组成的血尸似乎被门口的阵法白光所阻,发出一声尖锐的、如同无数人同时哀嚎的嘶鸣,猛地撞向阵法边缘!
嘭!
白光组成的屏障剧烈晃动,符文明灭不定,但勉强挡住了这第一波冲击!
陆临额角渗出细汗,维持阵法需要持续消耗他的精神力和灵力。
他一手掐诀稳固阵法,另一只手迅速摸向工具袋,寻找更强大的攻击性符箓!
“坚持住!别让它出来!”陆临对吓傻的程晓阳喝道,希望他能稍微帮上点忙,哪怕只是稳住自己别添乱。
程晓阳倒是想坚持,但他双腿软得像面条,全靠抓着陆临的衣服才没瘫下去。
那血尸的恐怖形象和冲天的怨气几乎击垮了他的理智。
血尸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阵法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白光黯淡几分,陆临的脸色也更苍白一分。
他手中的攻击符箓已经准备好,但需要找到一个间隙才能打出,否则阵法可能先一步崩溃!
就在这紧张的对峙时刻——
程晓阳那该死的、永远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体质,再次发挥了作用。
或许是因为极度的恐惧,或许是因为他自身那混乱的能量场与阵法产生了微妙的排斥。
又或许单纯是因为他离阵法太近……
他感觉自己口袋里,那个奸商王老五给的、其貌不扬的黑色小木葫芦,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就像一块烧红的炭火!
“嗷!”程晓阳被烫得惨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把那玩意儿从口袋里掏出来,想也不想地扔了出去!
好死不死地,那滚烫的小木葫芦,划过一道优美的(或者说倒霉的)弧线。
精准地掉落在了陆临刚刚布下的、正在苦苦支撑的阵法核心区域!
噗——!
就像烧红的铁块扔进了冰水里!
那黑色小木葫芦接触到阵法白光的瞬间,其自身携带的、那点微薄却性质阴邪的“墓怨”之气,与陆临至阳刚正的禁锢阵法能量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整个圆形法阵的光芒猛地一阵乱闪!
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
原本稳定流转的符文瞬间变得紊乱不堪!能量结构被这外来的一点阴邪之气彻底干扰、破坏!
“程!晓!阳!”陆临察觉到阵法异常,惊怒交加地回头。
正好看到那罪魁祸首的小木葫芦躺在阵法中心“滋滋”地冒着黑烟!
他简直想当场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给超度了!
然而,已经晚了!
阵法屏障因为核心被干扰,光芒急剧暗淡,变得如同风中残烛!
门外的血尸似乎察觉到了屏障的虚弱,发出一声更加兴奋和嗜血的尖啸。
用那由无数残肢组成的、力量恐怖的身体,发动了最强的一次撞击!
轰!!!
本就岌岌可危的阵法屏障,如同破碎的玻璃般,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无踪!
所有的禁锢之力,荡然无存!
“糟了!”陆临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再次施法或抛出符箓!
那挣脱了束缚的血尸,带着滔天的血腥和怨气,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距离最近的、刚刚扔出葫芦还没反应过来的程晓阳,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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