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再是零星的点,而是连成了几小片淡金色的斑块。
如同皮肤下镶嵌的、冰冷的金属箔片,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弱却刺眼的不祥光泽。
金属化在加速!在能量冲击下加速了!
“呃……”
丹尼尔痛苦地蜷缩着,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边缘挣扎。
交易所的界面被强行中断了……亚历克斯……亚历克斯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厚重的书房门被猛地撞开,魁梧的瓦西里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先生!维克多电话!亚历克斯少爷在救护车上心跳骤停!正在全力抢救!预计三分钟后抵达圣斯特凡诺医院!”
“医院!”丹尼尔的声音如同被砂轮打磨过,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亚历克斯!
那冰冷的“强制平仓”程序,竟然在他以死相逼中断连接后,依旧在现实层面冷酷地执行着对儿子的收割。
巨大的恐惧和父亲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身体所有的剧痛。
他像一头被刺中心脏却仍未倒下的困兽,用那只布满金属斑块的左手和相对完好的右手,死死扒住倾倒的书柜边缘。
无视腰椎深处传来的如同生锈齿轮被强行扭断般的尖啸,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将自己从废墟中拖拽起来。
瓦西里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手臂架住丹尼尔几乎无法支撑、瘫软如泥的身体。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弥漫着焦糊味的书房,冲向直达地下车库的私人电梯。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丹尼尔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被金属化的皮肤,用更尖锐的疼痛维持着濒临崩溃的清醒。
幻影如同从地狱冲出的黑色怒兽,引擎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咆哮,撕裂莫斯科沉寂的午夜街道。
红灯、路障、惊惶的行人,一切都被狂暴地甩在身后。
车内,丹尼尔瘫在后座,每一次车辆的颠簸都带来骨骼深处金属摩擦般的剧痛和腰椎穿刺点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的撕裂感。
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浸透了他昂贵却已污损不堪的衬衫,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左手手背上,那片淡金色的金属区域在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映照下,闪烁着诡异而冰冷的、非人的光泽。
金属化在交易所能量冲击下,正在加速侵蚀他的生命本质!
“维克多……最新……情况?”
他对着车载通讯嘶哑地问,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灼热的铁锈味涌上喉头。
“心跳……恢复!”
维克多紧绷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
“但极其微弱!不稳定!已送入ICU!亚历山大教授亲自接手!
“教授说情况非常凶险!像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干了生命力!原因不明!”
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干生命力!
交易所!清算程序!
丹尼尔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那金属化的皮肉里。
手背上淡金色的斑块被绷紧的皮肤顶起,传来尖锐的刺痛和一种诡异的、类似金属延展的滞涩感。
他用儿子的命,强行中断了连接,却没能完全阻止那该死的“平仓”镰刀!
圣斯特凡诺医院入口,刺眼的急救灯如同旋转的警笛,将肃杀的红蓝光芒泼洒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维克多带着几名神情凝重如铁的保镖早已肃立在VIP通道入口。
没有一句废话,丹尼尔在瓦西里和维克多的架扶下,如同一具被战火摧残、仅凭意志连接的残破铠甲,被迅速推进直达顶楼ICU核心区的特殊通道。
顶楼ICU区域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封般的寂静中,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死亡倒计时的仪器滴答声。
空气里弥漫着高浓度消毒水和一种更深沉的、名为绝望的气息。
厚重的防爆玻璃墙如同天堑,隔开了观察区与核心抢救区。
透过冰冷清晰的玻璃,丹尼尔看到了让他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景象。
亚历克斯躺在惨白灯光下的抢救台上,年轻的身体如同被风暴摧折的白桦,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全身插满了各种粗细不一的管线,如同陷入蛛网等待献祭的蝴蝶。
曾经充满朝气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嘴唇泛着死寂的青紫。
心电监护仪上,那代表生命律动的绿色波形微弱得几乎成了一条颤抖的直线。
每一次微小的起伏都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随时会拉成永恒的绝望平直。
几位穿着厚重无菌服、如同外星来客的顶尖专家围在抢救台周围,动作迅疾却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主导抢救的亚历山大教授,那位以心脏外科权威闻名世界、白发苍苍的老人,此刻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无影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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