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A (教堂壁画红色区域-“脑脊液”样本关联):东欧平原特定流域,土壤中重金属比例及残留化学武器降解物标记,与二战期间切姆诺、索比堡等灭绝营周边环境数据高度吻合。(关联事件:犹太毒气室系统)
·样本B (画笔所作集中营画作赭石区域):波兰奥斯威辛地区,高浓度煤尘颗粒及特定工业副产物,与比克瑙集中营焚尸炉燃料及附近工厂排放记录一致。(关联事件:集中营焚尸炉)
·样本C (父亲发丝附着残留物-微量颜料痕迹):中国南京地区,长江下游沉积物特征及特定历史时期水体污染物标记,与1937年南京城区土壤及水样存档数据模型匹配。(关联事件:南京大屠杀)
·其他检测出的交叉污染及微量标记来源识别:报告中还冷静地列举了识别出的其他微量标记,包括来自中非大湖地区(卢旺达)、前南斯拉夫地区(斯雷布雷尼察)、柬埔寨(杀戮战场)、亚美尼亚(种族灭绝遗址)等地的特征性元素。报告注明,这些骨灰在加工或储存过程中可能存在少量混合。
生物活性及异常物理性质检测:
·所有骨灰颜料样本中,均检测到极微量的、结构异常稳定(近乎惰性)的神经肽片段,与长期极端压力、恐惧、痛苦等情绪状态下的脑化学产物高度相似。
·颜料在与特定载体(如壁画墙体、特定底料处理的画布)结合,并受到物理刮擦、特定频率的声波(尤其是人类悲鸣、祈祷的频段)、或强烈的情感能量场(如高度集中的悲伤、愤怒、恐惧)扰动时,有极低概率会渗出微量的、与原主人生理状态相关的组织液。
报告列举了检测到的可能性:泪液样分泌物(高度悲伤/恐惧)、血液组分(极端痛苦/创伤)、汗液(紧张/挣扎)…以及脑脊液(深度神经创伤/濒死状态)。
索菲亚猛地推开椅子,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部痉挛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她触碰的,她试图修复的,她甚至考虑用来进行那疯狂“交易”的……竟然是……是无数逝者的骸骨!
是被系统性屠杀、被遗忘在集体记忆边缘的、活生生的人的最后残骸!
这不仅仅是艺术材料,这是尸骸的炼金术!
是将人类历史上最极致的、最集中的痛苦,用工业化的手段研磨成粉,混合着油脂,封装在锡管里的……地狱颜料!
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反复冲洗脸颊,试图驱散那瞬间笼罩全身的、粘稠的恶寒。
抬起头,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如同刚从坟墓中爬出。
她看着镜中那个惊恐的女人,又想起工作台上那份报告。
她回到画室,目光落在那些她惯用的、来自知名品牌、包装精美的锡管颜料上。
它们突然变得无比陌生而恐怖。
那些鲜艳的铬黄、深邃的普蓝、沉静的翠绿……
其下是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由无名者的痛苦淬炼而成的底色?
整个艺术史的光辉殿堂,其地基是否由无数这样的“骨灰颜料”默默支撑?
她想起镜魔的交易——“修改历史画布”。
现在她明白了,这“画布”并非比喻,而可能就是由无数逝者骨灰铺就的、承载着真实历史创伤的实体。
而修改它,意味着要用同源的、蕴含着其他痛苦记忆的“颜料”,去覆盖、去重绘、去进行一场亵渎的、与亡魂的对话。
这太疯狂了!太亵渎了!是对死者的最大不敬!
然而,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如同镜魔的意念回响:
如果历史本身,就是用血与火书写,用白骨堆砌,用无尽的痛苦作为底色呢?
那么,用这同源的、由痛苦本身炼成的材料去修改它,是否是一种扭曲的、残酷的公平?
甚至是唯一可能起效的方式?
她颤抖着拿起那份报告,强迫自己翻到最后一页。
在技术附录之后,有一张复杂的元素分布图谱,旁边有一行似乎是某个分析员随手写下的、不符合正式报告格式的注释,字迹潦草:
“样本间观察到非化学键的能量共鸣现象,尤其在涉及大规模群体性创伤事件的源材料之间,类似于集体痛苦频率的共振。
建议客户谨慎处理,可能存在未定义的场效应。”
集体痛苦频率的共振。
索菲亚闭上眼睛。
她仿佛看到,无数逝者的哀嚎、恐惧、愤怒、绝望,并未随着**的消亡而消散,而是被压缩在这些细小的、经过高温煅烧的骨灰颗粒中。
它们如同沉睡的火山,彼此呼唤,彼此共鸣,形成了一个无声却能量巨大的、跨越时空的创伤场。
而她的画笔,她的意志,或许就是激活这个场,引导这股恐怖能量进行“修改”的媒介,或者说,导体。
她走到被厚重绒布覆盖的镜子前,没有掀开它,只是对着那冰冷的、无形的存在低语,声音因干呕而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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