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通过振动传感器“听”到了那些受害者体内组织密度异常变化的反馈,脸色凝重地在纸上写下:
“它在攻击黑影的‘寂静’,但那种寂静与受害者体内的‘异化寂静’是同源的。破坏前者,会引发后者的连锁崩溃。”
艾米和莱亚看着报告,陷入沉默。
她们找到了对抗直接威胁的方法,但这方法却要以加速无辜者(尽管他们曾是被动参与者)的非人化为代价。
这无异于为了拯救一个病人,而给另一个病人注射剧毒。
“静默抗体”本身,也成为了那“完美艺术需以等量绝望为和弦”法则的另一种体现吗?
为了制造对抗绝望的武器,她们必须付出制造另一种形式绝望的代价?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马库斯平静地看着她们,他的世界一片寂静,却似乎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知着这抉择的重量。
她们手握上了膛的武器,却不知该瞄准敌人,还是该为自己的手已沾上间接的罪孽而颤抖。
“静默抗体”那残酷的副作用,如同冰水浇头,让双胞胎意识到任何直接对抗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连锁灾难。
她们需要一种更精准、更具针对性,或许能从根本上动摇星纹教会根基的力量,而非仅仅是驱散其爪牙。
艾米手腕上那由断裂G弦化成的**刺青,持续传来七种不同的痛苦悸动。
这提醒着她们,那根琴弦虽然断裂,但其本质,那七位自杀音乐家的灵魂碎片与他们的“原罪”记忆并未消失,而是以更紧密的方式与艾米共存。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在绝望中滋生:
如果无法摆脱这诅咒,能否引导它?
能否将这七种极致的痛苦,不再是作为被触发的幻觉,而是作为一股集中的、具有指向性的力量释放出去?
她们需要一根新的“弦”,不是替代品,而是一个共鸣与放大的媒介。
在马库斯那间充满仪器的工作室里,她们开始了这项禁忌的尝试。
艾米忍着手腕刺青传来的、如同剥离自身血肉般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与血脉交融的发丝能量,将它们一丝丝地、缓慢地从刺青中重新抽取出来。
过程痛苦而漫长,仿佛在剥离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深褐色的发丝带着幽暗的血光,再次脱离她的皮肤,悬浮在空中,如同七条哀鸣的微缩灵魂之蛇。
与此同时,莱亚根据之前触发不同“原罪”记忆的音阶记录,以及她对契约能量流动的理解,设计了一个复杂的、类似于声学棱镜的微型共鸣器,由马库斯用特殊合金手工打造而成。
她们将七缕重新抽取出的、承载着痛苦记忆的发丝,以一种对应着特定音阶和“原罪”属性的、极其精密的顺序,编织缠绕在这个微型共鸣器上,形成了一根全新的、结构复杂的复合琴弦。
它不再是单纯的G弦,而是一根蕴含着七重痛苦共鸣的诅咒之弦。
艾米将这根新弦安装在小提琴上。当琴弓搭上这根弦的瞬间,整个工作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种低沉、混杂着无数痛苦呓语的嗡鸣自发地响起,墙壁上的灯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奏。
并非任何已知的乐章,而是一段由莱亚和马库斯共同设计的、旨在最大化激发七种痛苦共鸣并将其导向外部的特定音序。
音乐响起的刹那,工作室中央,光线如同被撕开七个裂口。
从裂口中,七个模糊、透明、却散发着强烈痛苦情绪波动的幽灵轮廓,缓缓浮现、凝聚。
正是那七位自杀的音乐家!
他们的形象比之前的幻觉更加清晰,虽然依旧没有具体的面容,但能感受到他们各自独特的绝望姿态。
一个扼住自己的喉咙,一个绝望地抓挠虚空,一个蜷缩成一团,一个昂首向无声的天花板咆哮……
他们并非孤立的个体。
随着艾米那蕴含七重痛苦的琴声持续,这七个幽灵开始彼此呼应。
他们的形态扭曲、拉伸,如同无形的声波般交织、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由七个痛苦灵魂共鸣构成的“和声团”!
这个冤魂和声团没有演唱,而是发出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混合着哭泣、诅咒、质问与无尽悲伤的精神呐喊。
这呐喊无声,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具穿透力,在工作室狭小的空间内回荡,震得仪器嗡嗡作响。
马库斯虽然听不到,但通过触觉板感受到了那剧烈的、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波动,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紧接着,这冤魂和声团的“呐喊”开始凝聚,化为一股清晰的精神意念,如同洪流般冲入艾米和莱亚的脑海,也回荡在马库斯那寂静世界的“感知”中:
“窃贼!掠夺者!”
“他们……星纹……偷走了我们的终曲!”
“那最后的叹息……那绝望凝聚的音符……本应归于寂静……却被他们强行抽取……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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