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们演奏的将不再是被扭曲的安魂曲,而是为无数人,或许也包括她们自己,送葬的器官切除进行曲。
倒计时已经开始,平板上的“?∞“符号在暗处发出极淡的磷光,像给她们的命运按下“静音“键。
下一次拉弓,要么切开无数人的器官,要么切开她们自己的喉咙。
而指挥棒,已悬在头顶,随时准备落下。
清晨四点,布拉格河面浮起薄雾,像被谁铺上一层湿冷的消音棉。
莱亚站在酒店阳台,听见远处有微弱却密集的“咔嗒”——不是石子落水,而是某种硬物在齿间被咬碎的声音。
她想起音乐论坛里提到的暗红黏土颗粒,胃囊猛地一缩。
“和声献祭学”的发现,如同揭开了瘟疫医师的鸟嘴面具,露出其后溃烂流脓的真容。
星纹教会的目标远非精神控制,而是直指血肉之躯的改造与掠夺。
双胞胎怀揣着这份沉甸甸、沾满无形血腥的认知,以更加审慎,甚至可以说是惊惧的目光,观察着她们演出所造成的影响。
艾米把笔记本摊在窗台,逐条记录新症状:
咳出频率、颗粒直径、伴随气味……
当她写到“古巴比伦遗址”时,笔尖突然一滑,在纸上留下一个极小的“楔”形墨点。
像有看不见的手,提前给她示范“刻写”的开始。
起初,变化是细微的,混杂在演出后常见的疲惫与情感宣泄中。
但很快,异常现象开始无法忽视地浮出水面。
布拉格老城区一家诊所,医生用耳镜为一位小提琴教师检查。
镜头刚伸入耳道,内壁突然“自己”渗出暗红色黏土,像潮湿的墙皮剥落。
黏土在耳温下迅速干硬,裂成极细的楔形符号。
医生惊呼后退,却发现自己手掌也布满同样的龟裂纹。
他刚刚在排练厅听完双胞胎的“安魂曲”试播。
首先是在布拉格,演出结束后数日,一些资深乐迷在音乐论坛和私人圈子里抱怨奇怪的“呼吸道不适”。
他们描述在咳嗽时,会咳出少量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黏土状颗粒。
颗粒坚硬,带着一种古老的、如同从墓穴中带出的土腥气。
有人将其送去化验,结果令人困惑。
其矿物成分与两河流域,尤其是古巴比伦遗址出土的陶俑材质高度吻合。
化验单附带的矿物光谱图,与柏林博物馆藏公元前2000年“夜之女神”陶俑几乎重叠。
那位乐迷看到报告后,当场昏厥。
他回忆起演出当晚,自己曾看见舞台灯光在空气中“刻”出极细的红色线条,却没当回事。
原来,他在现场就被“烧制”成一枚活的陶俑胚胎。
紧接着,在柏林,更惊悚的症状出现了。
几位听觉特别敏锐的听众,通常是音乐评论家或资深器乐教师,开始抱怨耳朵深处持续瘙痒和刺痛。
耳鼻喉科医生在检查时,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耳道内壁,竟然生长出了细小的、坚硬的骨刺。
这些骨刺并非随意生长,其形态赫然是微缩的、扭曲的楔形文字。
它们如同某种寄生的水晶,扎根于鼓膜与听小骨之间的敏感组织,轻微触碰便引发剧痛与眩晕,严重干扰了听觉。
柏林夏里特医院的显微镜照片显示:
骨刺表面覆盖着极细的“字符凹槽”,凹槽间距恰好符合古巴比伦楔形文字的刻写规范。
更骇人的是,这些字符在**内仍继续“生长”,像把听众的颞骨当成新的泥板,逐字逐句刻下诅咒。
这些“巴比伦黏土微粒”和“楔形文字骨刺”的出现,并非孤例。
随着时间推移,在她们演出过的每一座城市,都陆续出现了类似的报告。
比例不高,但绝对数量不容忽视。
且都集中在那些对音乐感受力最强、聆听最投入的听众群体中。
莱亚把全球病例标在地图上,发现黏土病例呈“音符”形分布。
从维也纳到萨尔斯堡,连成一条上扬的G大调音阶。
而骨刺病例则形成一条降E小调下行线。
像两份对位的“病句乐谱”,把欧洲当成巨大的五线谱,听众被写成“楔形音符”。
莱亚立刻联想到了《泥板书之呼吸》的核心意象。
那位德国考古学家艾丽莎所面对的、刻有楔形文字的泥板,以及其中记载的“记录即囚禁”的死神起源。
星纹教会的力量,或者说那真空死神所代表的规则,正在将听众的身体,如同古老的泥板一样“刻写”上来自不同时空的诅咒符号。
黏土微粒是物质的渗透,楔形文字骨刺则是规则的显化。
她想起艾丽莎在泥板前被陶土侵蚀的右手。
如今,整个欧洲的听众都成了“**泥板”,而她们的琴声,就是最新一批“楔形文字”的刻刀。
当字符刻满,人就会被“记录”彻底锁死,成为无声的陪葬俑。
这无疑是“和声献祭学”的可怕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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