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香里的远光
晨雾把哀牢山的三七田裹成了淡绿色的软团,穆爷爷蹲在田埂上,指尖捏着株刚冒芽的三七苗,轻轻拂去叶尖的露水——这片田是去年秋收后新开的,他特意选了山脚下最肥的土,说“三七要养足三年才够劲,给姑爷的手作当料,不能掺半点虚的”。身后传来脚步声,银河扛着竹筐走过来,筐里装着刚挑好的明前茶芽,晨露顺着筐沿滴下来,在田埂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爹,您怎么又来田了?医生说您腰不好,该多歇着。”银河放下竹筐,伸手想扶穆爷爷起身。穆爷爷却摆了摆手,把三七苗递给他看:“你看这芽头,比去年壮实,等秋天采了磨成粉,加在茶皂和牙膏里,比啥添加剂都管用。昨天木木还说,县城的护士订了二十支护手霜,特意问有没有加三七的,说之前用着消炎快,手裂的口子三天就长好了。”
银河接过三七苗,指尖触到叶脉的纹路,心里暖烘烘的。他入赘穆家寨三年,从最初被人背后说“外乡人想占便宜”,到现在穆爷爷把传了两代的三七田交给他管,把“穆家寨手作”的招牌也悄悄换成了“银河&木木手作”,这份信任比什么都重。“您放心,今年的三七粉我亲自磨,保证细得能过筛,加在货里不硌手。”他蹲下来,帮穆爷爷把歪了的三七苗扶直,“对了,昨天张总说,想把咱们的货放进他在省城的连锁超市,还说要做‘哀牢山三七手作’的专区,问咱们能不能月产五百套礼盒。”
穆爷爷眼睛一亮,直起腰拍了拍银河的肩膀:“省城?那可是大地方!咱们的货能去省城,以后小美在省城上学,都能跟同学说‘我爹做的手作,在省城超市能买到’!”正说着,远处传来木木的喊声,她手里举着个牛皮纸信封,快步走过来,辫梢上还沾着片三七叶。
“银河,辰阁主让人送了信来,说星云阁来了个省城的客人,想跟咱们谈合作!”木木把信封递过来,信封上印着淡淡的星云纹,是辰阁主特有的标记,“辰阁主还说,这位客人不是来买货的,是想把咱们的手作放进他们的高端酒店,还想定制一批带三七和鳞露的洗护套装,说要给住店的客人‘最地道的哀牢山体验’。”
银河拆开信封,里面是张烫金的名片,印着“云境酒店集团 采购总监 林薇”,背面还写着几行字:“尝过张总夫人带的三七茶皂,惊于其润度,想与穆家寨合作,共创‘自然洗护’品牌,盼面谈。”他心里猛地一跳——云境酒店他听过,是省内连锁的高端酒店,在北上广都有分店,要是能跟他们合作,穆家寨的手作就不是只在小镇、省城卖,而是能跟着酒店,走到更远的地方。
“这可是大好事!”穆爷爷凑过来看名片,手指在“云境酒店”四个字上摸了摸,“我年轻时去省城,路过过这家酒店,门口的石狮子比咱们寨子里的老槐树还高!咱们的货能进这种地方,以后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我得赶紧去星云阁见这位林总监!”银河把名片揣进兜里,刚要起身,就看见阿珠背着药篓跑过来,篓里装着新采的鳞露和星露草,脸上满是急色:“银河,辰爷爷让你赶紧去星云阁,那位林总监还问能不能看咱们的三七田和鳞露酿造坊,说‘要确认原料是真的哀牢山货,才敢跟咱们签合同’!”
银河跟着阿珠往星云阁走,路上想起刚入赘时的样子——那时候他连竹编都不会,穆奶奶怕他被村民笑话,偷偷教他编茶篮,木木陪着他在茶林里摸黑学种植,现在居然要跟省城的酒店谈合作,心里又酸又胀。星云阁的竹门虚掩着,辰阁主正陪着个穿米白色西装的女人站在院里,女人手里拿着块三七茶皂,正低头闻着皂里的茶香,看见银河进来,笑着伸出手:“您就是银河吧?我是林薇,早就听张总说,穆家寨的手作藏着‘最笨的诚意’——不用香精,不用劣质料,连三七都是自己种的,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林总监过奖了,咱们只是想把哀牢山的好东西做实在。”银河握住她的手,心里有点紧张,“您要是想看三七田和鳞露坊,我现在就带您去。”
林薇点点头,跟着银河往山脚下走。路过蜥族的鳞露坊时,阿珠的族人们正围着陶罐搅鳞露,淡蓝色的液体在罐里晃出细碎的光,林薇掏出手机,对着陶罐拍了张照:“我们酒店一直在找‘有故事的原料’,你们的鳞露是蜥族古法酿的,三七是穆家寨传了两代的老田种的,这些‘故事’比任何广告都管用。”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银河,“我这次来,除了想定制酒店洗护套装,还想跟您谈长期合作——我们计划在明年推出‘哀牢山主题房’,房里的洗护、茶包、伴手礼都用你们的货,要是反响好,还能推广到北上广的分店,甚至出口到东南亚的酒店。”
银河心里一震,出口?他之前只敢想把货卖到省城,从没敢奢望能走出国门。穆爷爷跟在后面,听见“出口”两个字,激动得声音都发颤:“林总监,您说的是真的?咱们穆家寨的土货,能卖到外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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