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气!这妖精怎么在这儿?范离盯着从楼梯上袅袅娜娜走下来的海棠,这位品花轩的头牌,就是个惹祸精。
海棠步至范离面前,眼波如水,未语先笑,声音里漫着那股特有的慵懒媚意:“范大人,许久不见,您越发英气逼人了。方才在楼上瞧见您三言两语喝退数百官兵,真是威风凛凛呢。”
范离没接她的奉承,目光直接转向李延年,一脸八卦:“老李,你俩好上了?”
下一刻,范离就看见一向没脸没皮的李延年,整张脸“腾”地红透,一路蔓延到耳根,说话都开始打结:“你、你胡说什么!我和海棠姑娘……清,清清白白!再说了,我这是为了你的事!”
海棠以袖掩唇,轻轻一笑,眼风似有似无扫过李延年,声线娇柔得像沾了蜜的丝线:“范大人可别冤屈了李大哥,他呀,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倒是奴家,给李大哥添麻烦了。”她边说边微微屈膝行礼,姿态柔婉,感激中又藏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缠绵。
李延年的脸更红了。
这新鲜场面让范离兴趣大涨——好你个李延年,平日嘴上嚷着要逛窑子,闹了半天纯情得像个雏儿。这要不趁机欺负欺负,简直对不起他平日那副不要脸的样。
范离故意拉长语调,眯着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等等!清白?海棠姑娘,你可得跟我说说,这‘清白’二字究竟从何说起?是李大哥当真坐怀不乱,还是姑娘你的魅力……不够看啊?”
海棠听罢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愈发花枝乱颤,那笑声如银铃清越,却又带着勾人心魄的媚态。她伸出纤指,轻轻一点李延年的胳膊,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范大人这话说的,奴家的魅力如何,李大哥心里最清楚。至于坐怀不乱嘛……”她有意拖长了尾音,目光轻轻掠过李延年烧红的耳根,唇角笑意更深,“李大哥的怀,不让奴家坐,奴家这颗心呀,可真是堵得慌。”
李延年彻底急了,手指着范离,又转向海棠,半晌挤不出一句整话:“你……你们……懒得跟你们废话!”
说完一跺脚,转身就要走。
范离连忙伸手拉住他:“别别,不闹了,真有正事找你。”
李延年这才停步,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没好气地瞪了范离一眼,强作镇定指了指海棠:“你不是要找萧彻的罪证吗?海棠姑娘……就是其中一位苦主。”他转向海棠,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具体情形,还是让海棠姑娘……她亲自跟你说吧。”
海棠脸上那抹慵懒媚意渐渐消散,含情带笑的眼眸深处,浮起一丝难以掩盖的痛苦与恨意。她轻轻叹息,声音不再娇柔,反而透出几分沙哑:“范大人既然问起,奴家不敢隐瞒。只是这桩往事……说来实在令人心寒。”
她眼神变得清澈,声音悠远而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那时萧彻还在巡城兵马司任指挥使。我家世代经营‘威远镖局’,不算大富大贵,但在临安城也小有名声。父亲为人仗义,镖局上下齐心,日子原本安稳。”
“萧彻看中了我们往北方走镖的线路,先是派人暗中接触我父亲,许以重利,要求镖局在走镖时为他夹带‘私货’。家父一生耿直,深知此事关乎镖局声誉和全家性命,当场严词拒绝。”
“谁知萧彻被拒后竟怀恨在心。不出半月,他便设下毒计。一位与镖局有来往的富商突然上门,托付一趟重镖,运送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前往鹿鸣郡。酬金极高,父亲虽觉蹊跷,但验货立契后并未发现异常。”她语气渐冷,“那日清晨,镖队刚出北城门不到三十里,尚未离开官道,两侧密林中突然杀出一伙蒙面悍匪!那些人训练有素、出手狠辣,分明是行伍作风。镖局弟兄们拼死抵抗,仍是不敌,货物被劫,三位老镖师……惨遭灭口。”
“事后,那富商立刻翻脸,拿着契书告上官府,咬定父亲监守自盗。萧彻亲自督办此案,不追查劫匪,反将父亲下狱,严刑逼供,抄没家产以作赔偿。父亲在狱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镖局声誉尽毁,一夕败落。”
海棠的眼神愈发冰冷,声音像是浸透了寒意:“家父蒙冤入狱,家产散尽。那时我年仅十五,变卖所有钗环,才求得一次探监机会。狱中阴暗潮湿,父亲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声音微颤,却仍竭力保持平静。
“我跪在他身前,他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我的手,眼睛瞪得极大,嘶哑着告诉我:‘海棠……劫镖的,不是匪,是兵!领头那人的胸前被我用家传十字刀法划了二道口子……是十字伤痕!孩儿,记住这个仇!’”
海棠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清晰地继续道:“父亲含恨离世后不久,我孤苦无依,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萧彻竟派人寻到了我。他假作慈悲,说怜我孤苦,知晓我父冤情,愿暗中助我,让我去他府中细说,他或许能找到门路为我父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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