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帅哥手持报纸,一直看到中午时分。
刚好,范离完成了“束水冲沙”的治河方略,呈递给景帝。
老帅哥接过奏折,目光却仍牢牢黏在报纸上,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范离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让老帅哥着迷的,居然是特么《白蛇传》。
景帝拿起范离的治河方案,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奏折上的字迹虽工整,所提观点却与常理相去甚远。
“束水攻沙?”景帝抬眼,目光中透着明显的困惑与质疑,“来,给我讲讲?”
范离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陛下,我光说,您可能听不明白。这样,我给您演示一下。”
景帝将信将疑,歪头看着范离。
范离毫不客气,直接吩咐太监:“麻烦公公帮我取一盆清水,半盆细沙来。”
太监看向景帝,景帝表示,按他说的做。太监很快拿来水和细沙。
范离搬过御书房中一块巨大的观赏砚,将细沙铺入砚台凹处,注入清水,刚好与沙面平齐。
边做边给老帅哥解释:“陛下您看,黄河下游就这样。水流平缓,上游的泥沙被水冲到这便不断沉淀,淤高河床。为了不让河水成灾,就得不断加高河堤,年复一年,河床高于两岸。”景帝点点头,范离所说确是实情。
“所谓束水冲沙……”范离取两个沉重镇纸,放在砚台上形成凹槽,再次注水,水流被镇纸约束变窄,速度骤增,变得湍急有力,砚台中沙层被冲走大半,露出青石底子。
景帝不自觉前倾身体,眼睛陡然放亮。
午膳过后,景帝看着范离拎着一大包没吃完的御膳出了御书房,嘴角微微上翘。
直到范离背影消失,景帝向太监吩咐:“去把孙正道给我叫来,对了,顺便喊上谢真……”
范离出了皇宫把包裹交给陈九英,让他拿到驸马府,自己则一路直奔碧桂园。
远远便见大门前街面人声鼎沸,一道烟柱腾空而起。他眉头微皱,加快脚步近前。
碧桂园门前大街已被围观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中央空地上,火焰蹿起一丈来高,热气蒸腾,逼得人群不断后退。两名萧府家丁持棍翻弄火堆中未燃尽的报纸,另几名家丁正不断将成捆的《半月谈》投入火中。
黑灰随热风盘旋上升,又如黑雪飘散,引来阵阵惊呼议论。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站在稍远处,面无表情地注视这一切,偶向家丁吩咐几句。
马迅一直守在太常寺门口,眼见范离,赶忙凑了过来。
范离心急问道:“今天上午,报纸卖的怎么样?”
关于报纸的发行,范离做过估算,临安城大约两百万人口,识字者,十中有一,按着后世的报刊市场渗透率,一百个人里也就有三个人买报纸,算下来临安城应该是六千份,范离咬牙硬给临安城做了一万份的预估,整个大汉国四十八郡五千万人口,范离做了四十万发行量的预估,这是一个最保险的数字。然而事实证明,经验害死人。
一万份报纸不到一个时辰卖光了,马迅紧急抽调将要发往各郡的报纸,连续抽调了四次,一次两万份,总计八万份,依然被抢空,周记商号门口仍有人排队购买。
肖国才抽掉人手去了印刷作坊,紧急加印,火力全开。
听完马迅的汇报,范离目瞪口呆。
马迅指着人群中央的火堆:“大人,萧家的人大量买咱们的报纸,买来后就拿到这里烧,您看……”
范离眨着眼睛:“他们烧多少了?”
马迅道:“有三万多份了,刚开始他们直接把三十多个铺子的报纸买空,我叮嘱了周记商号伙计,每人每次最多只能购买一千份。结果萧家把所有家丁都派出来了。排着队买到报纸就跑到这里来烧,您看我们要不要干预?”
范离乐了,搓着手:“千万别,让他们继续。你这样,找几个人,帮着维持秩序,还有,架锅烧水,给来看烧报纸的人免费小说网站提供大碗茶。”
“大人,这……”马迅愣住了,小范大人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范离看马迅不动,催促:“愣着干啥,去呀!”
马迅初时不解,萧家此举分明当众打太常寺的脸!可待萧家烧完五万余份报纸,留下一地灰烬扬长而去,围观者指着萧府家丁背影痛骂唾弃之时,马迅恍然大悟:萧家此举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原本人们对报纸内容将信将疑,这五万份报纸一烧,顿时人心向背,不言自明。
摘星楼里,自从范离十局棋谱问世后,每天人满为患,成了临安城内文人雅士的聚集地。每日里,楼中总有三三两两的棋客对弈,棋盘上黑白子交错,时而落子如飞,时而蹙眉沉思。
范离把冯莫安和他未成形的乐团赶去了揽琴阁,摘星楼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结果范离刚踏上二楼,便听到一阵热闹的喧哗。
楼厅中央,临时搭起了一个小小的木台。李观星一身簇新的绸衫,正端坐台后,面前一方醒木,一壶清茶。他微眯着眼,手指下意识地不断捻着那两撇油光水滑的八字胡,嘴角噙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全然一派运筹帷幄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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