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横看着那滑稽的板牙面具,半天才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给了一句评价:“真丑!”
“我是照着你的样子画的。” 面具下传来范离瓮声瓮气的声音:“还好没画你的三角眼。”
纪横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三角眼瞬间瞪圆了:“要不咱俩还是决斗吧,我宁愿战死。”
范离扯下面巾催促:“别废话,赶紧带路!”
“你认真的?”纪横再次确认。
“快点!耽误老子挣钱!”范离的声音透着兴奋,不忘蛊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看爷像缺钱的人吗?”纪横翻了个白眼。
“给你写两首《鹊桥仙》范离伸出两根手指。
纪横眼睛放亮,伸出一根手指:“三首!”
范离心说,你识不识数,口中爽快答应:“成交!”
纪横边走边道:“你被人揍死可别怨我!还有,下次换个好看点的面具,别特么丢老子的人!”
范离忍着想把纪横拍死的冲动,强调:“咱俩是特么两伙人,我怎么给你丢人了?记住,你是好人,我是坏人,一会别特么演砸了!”
两人一边互损,一边穿街过巷,向着临安城南行去,大约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大湖出现在二人面前,湖边一处占地极广的高门大院。
纪横梗着脖子努努嘴:“就这儿!”
天地会总舵选址极为讲究。背靠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正前方是开阔平静的“镜月湖”。湖面倒映着月光和稀疏的灯火。
大院本身气派非凡,黑漆大门厚重无比,门口蹲着两尊面目狰狞的石狮,门楣高悬一块巨大的乌木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天地会”。
高墙深院,青砖黛瓦,墙头隐约可见巡逻的人影。
院内似乎有多重建筑,最高的是一座三层的飞檐主楼,灯火通明,隐隐有呼喝之声传来。主楼两侧延伸出数排厢房和库房,整个布局森严有序,透着一股根深势大的江湖气息。
纪横指了指那黑漆大门,撇撇嘴,“龙潭虎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少废话,按计划来!”范离催促。
纪横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刚才被范离撕掉半截袖子,努力挺直腰板,走到大门前,用力拍了拍门环。
“哐!哐!哐!”
沉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湖边显得格外刺耳。
大门拉开一道缝,钻出一个脑袋没好气的问:“什么人?大半夜的啥事?”
“周记商号,纪横!”纪横梗着脖子:“找费西楼,谈生意!”
脑袋缩了回去,门内沉寂片刻,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探出半个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纪横,拱了拱手:“原来是纪爷。不巧,费老大外出办事,没在家。您有何事?可告知在下,待帮主回来代为转达。”
纪横心里暗骂一声“正好”,脸上却堆起笑容:“哦?费帮主不在?那……找你们能主事的当家也一样。”
“当家们都在。”汉子侧身让开,“纪爷请。”
纪横跟着汉子穿过宽阔的演武场,来到主楼一层灯火最亮的大厅。
厅内布置得像个小型演武场,正中高悬“天地正气”匾额,下方是几张虎皮交椅。
此刻,交椅上坐着三个人,纪横都认识:一个满脸横肉、袒露着毛茸茸胸膛的壮汉,二当家“铁背熊”熊魁;一个面白无须瘦高个,三当家“白面狐”胡三;还有一个手捻佛珠、看似慈眉善目却眼神闪烁的老者,四当家“笑面佛”金不换。两边还站着十余名帮众。
纪横一进来,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哟,这不是周家商号的纪爷吗?稀客稀客。”白面狐胡三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眼神却没什么温度,“这深更半夜的,纪爷不在天香楼快活,怎么有雅兴跑到我们这粗鄙地方来了? ”
“几位当家说笑了。”纪横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光棍气,“纪某此来,不为别的——通知你们一声,从今儿起,天地会这片场子,归我纪横罩了!这个月的‘份钱’,麻溜儿地交上来!”
“……”
聚义厅内突然一下安静了,气氛有些诡异。
三位当家全懵了,大眼瞪小眼,这人疯了吧!
随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保护费?他娘的要收我们天地会的保护费?纪横,你他妈失心疯了吧?!”
“哎哟!姓纪的,你他娘的脑袋是不是被天香楼的娘们儿夹坏了?!”
“保护谁?保护我们不被自己打吗?哈哈哈!兄弟们,你们听见没?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熊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纪横:“姓纪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真当我们天地会不敢剁了你喂狗?”
金不换率先收敛了笑容,慢条斯理的捻着佛珠:“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可以理解,但找死,就是你的不对了!”
胡三笑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止住,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纪横,看在剑阁的面子上,你现在立刻滚出去,老子当你放了个屁!再敢胡言乱语一句……老子就把你当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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