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鱼骨巷归来,陈平便再次将平安居的木门紧紧闭合。
巷口那些窥探的目光,如同附骨之疽,并未因他一次短暂的外出而消失。反而,更添了几分审慎。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那场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鉴宝大会,以及背后牵扯的符、潮秘辛,如同两座无形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炼气六层顶峰的修为,看似只差一步,却如隔天堑。
他必须尽快找到那把,能凿开前路的锤。
而那半部《引雷淬体诀》中领悟出的水木震荡淬体法,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卧房角落,被他清理出一片空地。他没有用法力去平整地面,只是用那把铁铲,极其耐心地,将原本凹凸不平的夯土地面,一点点铲平、压实。
而后,他去了隔壁。铁老三的锻炉烧得正旺,锤音震耳。见到陈平,他只是抬了抬布满汗水的下巴,示意他自便。
陈平也不客气,走到墙角那堆铁老三平日里用来隔绝炉火高温、降噪减震的矿渣旁,用一只半旧的麻袋,默默装了小半袋。
他又指了指挂在墙上那张不知是什么妖兽、鞣制得极其粗糙厚实的兽皮。
铁老三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陈平便将其取下,卷好,扛在肩上。
回到自家院子,他将那厚重的兽皮,用几根从废弃家具上拆下的木条撑开,仔细地钉在卧房角落的墙壁与天花板上。又将那小半袋矿渣,沿着墙角,堆砌起一道半尺高的矮墙。
一个极其简陋,却能最大限度隔绝声音与气息外泄的静室,便算是 成型。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静室中央,那片被兽皮与矿渣围拢的狭小空间里,盘膝坐定。
心神,再次沉入丹田。
他缓缓调动起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水木真元,没有让其在经脉中运行周天,而是直接将其,引入左臂的手三阳经。
而后,他屏住了呼吸。识海中,那段关于高频震荡的残缺真言,清晰浮现。
他以神识为引,极其小心地,控制着那一丝真元,开始进行第一次……颤抖。
"嗡……"
极其细微的、源自经脉最深处的震颤,开始了。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与刺痛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整条左臂!
那不是被利刃切割的剧痛,也不是被火焰灼烧的焦灼。那更像……像是被无数只最细小的蚂蚁,同时啃噬着骨髓,又麻又痒,又带着一种钻心剜骨般的刺痛!
陈平的身体猛地一颤,牙关瞬间咬紧!
他强忍着那几乎要让他当场昏厥过去的痛苦,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清明。
心念微动,另一丝早已备好的、纯粹的木属性真元,如同最温和的甘泉,紧随其后,注入那片正在经受酷刑的经脉之中。
温润的生机之力,开始中和那份因震荡而生的狂暴。痛苦并未消失,却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这破与立的交替中,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真实的方式,变得……更坚韧了一丝。
一个时辰后。
陈平缓缓收功。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左臂,皮肤表面微微泛红,内部却暖洋洋一片,仿佛被温水浸泡过一般,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试着握了握拳。筋骨齐鸣,气血奔腾!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臂的经脉韧性、气血流通速度,乃至肌肉骨骼的强度,都比尚未淬炼的右臂,强了……至少半分!
效果,显着!
只是……陈平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在那份力量感之下,被淬炼过的左臂经脉深处,似乎……残留了一丝极其微弱、极难察觉的燥气。
那股燥气,与他自身水木属性的平和温润,格格不入。虽然极其微弱,却如同白玉上的一点瑕疵,顽固地存在着。
此法,果然有隐患。若无极佳的清心法门或是丹药辅助,长久修炼下去,这丝燥气日积月累,怕是……真有滋生心魔之危。
陈平心中警铃大作。看来,这淬体之法,只能作为辅助,不可作为根本。每次修炼之后,都需花费数倍时间,以水木真元仔细冲刷,将那丝燥气彻底化解,方能无碍。
想通此节,他心中那份因初试成功而生的喜悦,迅速冷却,化为更深的谨慎。
淬体之事暂了,他的目光,落向了藏在怀中的那五枚菱形铁疙瘩。
他也需要知道,这件被他寄予厚望的底牌,究竟藏着何等威力。
他没有起身。就在这简陋的静室之内,他将那几张厚兽皮与剩余的矿渣重新堆砌,垒起一个半人高的简易靶子。
他又从角落里,翻出那块当初从鬼市低价淘来的、早已灵性尽失的一阶下品妖兽石皮猪的腿骨。腿骨粗壮,质地坚硬,堪比凡俗铁石。
他将腿骨,牢牢地嵌入了靶子中心。
做完这一切,他才退后两步,从怀中摸出一枚菱形铁疙瘩。
入手冰凉沉重,表面粗糙,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与一块普通的铁块,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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