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的风暴以雷霆万钧之势落下帷幕,其带来的强烈震慑,让整个汉东省的官场都为之侧目。
祁同伟携大胜之威,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汉东的权力心脏——省会京州。
京州,这座汇聚了全省最多资源的城市,同样也隐藏着最深的黑暗。
这里是沙瑞金的“皇城”,却也是组织部长吴春林等旧势力盘根错节的“大本营”。
与海州不同,祁同伟在京州拥有一张最锋利的底牌——市公安局局长,赵东来。
“反黑及重案指挥中心”内,气氛肃穆。
“祁书记,”林峰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神情却带着几分困惑,“京州的‘超级模型’反馈非常奇怪。”
“奇怪?”祁同伟微微挑眉。
“是的。”李莎莎调出了对比数据,“京州市公安局的数据流非常‘干净’。在赵东来局长的治理下,京州的刑事案件立案率、破案率、反应速度,全部位列全省第一。从数据上看,简直是模范中的模范。”
“但是,”林峰立刻切换了屏幕,数据源变成了省检察院和省高院的内部系统,“问题出在了‘下游’。”
屏幕上,一条刺眼的红色警报线浮现出来。
“模型显示,”林峰的声音变得凝重,“在过去三年中,由京州警方侦办、证据链完整的重大经济犯罪案件,在进入检察院起诉和法院审判环节后,有高达百分之四十的案件最终被‘轻判’,或者‘缓刑’。”
“更诡异的是,”李莎莎指向另一组数据,“在民事案件中,尤其是涉及重大资产查封的‘执行案’。赵东来局长的警察辛辛苦苦把老赖的资产查封了,可一进入法院的‘执行局’,这些资产往往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合法’地缩水,或者干脆在拍卖前‘离奇’消失,最终导致债权人血本无归。”
指挥中心内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明白了。祁同伟虽然掌控了京州的“刀”(公安),但京州的“法”(检察院与法院),依然掌握在旧势力的手中。
“赵东来局长的努力,被人在半路截胡了。”祁同伟一针见血,脸上露出冰冷的笑意,“他们这是在用‘合法’的程序,公然对抗我们的‘天网’。”
他知道,京州的这块硬骨头,不在公安,而在那座象征着“公平正义”的天平之上。
当晚,祁同伟在省公安厅的秘密接待室,单独会见了他这位在京州最得力的干将——赵东来。
“厅长……不,祁书记!”赵东来一见面,便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憋屈,“您可算是看到我这儿了!您在海州杀得痛快,我在京州可是快被这帮‘法官’和‘检察官’给活活气死了!”
他猛地灌下一口茶:“我的人在前面拼死抓人,他们的人在后面优雅地放人!我这边刚把一个‘老赖’的资产冻结,法院执行局那边转手就能给他‘解封’。我抓的经济犯,前脚刚送进看守所,后脚市检察院就给我来个‘证据不足,不予批捕’!”
“我赵东来,现在就是个‘运输大队长’!”赵东来的脸上满是愤懑,“书记,这帮人,以市中院院长罗秉义、市检察院检察长肖钢玉为首,仗着背后有吴春林撑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们才是京州真正的‘法’!”
祁同伟平静地听完赵东来的“诉苦”,心中早已有了定计。
“东来,”他缓缓开口,“公安系统,去查法院和检察院,名不正,言不顺。这在政治上,是忌讳。”
“那……那难道就这么算了?!”赵东来急了。
“当然不。”祁同伟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们不是喜欢讲‘程序’吗?那我们就用‘程序’,把他们的皮扒下来。”
他看向窗外京州的夜色:“既然我们不能从‘内部’攻破,那我们就从‘外部’进去。”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档案,推到了赵东来面前。
“这个人,你认识吗?”
赵东来打开档案,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几行字。
“马六?”赵东来皱起眉,“有点印象。京州最大的‘司法黄牛’,专门在法院门口‘捞人’,号称没有他‘摆不平’的案子。手眼通天,极其狡猾。我们盯了他好几次,都因为他只动嘴、不动手,抓不到证据。”
“很好。”祁同伟笑了,“我要的,就是他。”
他随即拨通了方志新的加密电话。
……
三天后,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面,一家名为“必胜”的法律咨询事务所内,烟雾缭绕。
“马哥!您可真是活菩萨!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头发油腻、满脸绝望的中年男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马六”的手。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由方志新乔装改扮的、来自邻省的“倒霉商人”。
在过去的七十二小时里,方志新完美地演绎了一个“人傻钱多”的外地老板。他编造了一个“在京州投资被骗、上诉到中院,却因为不懂‘规矩’,连执行款的毛都摸不到”的悲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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