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的风暴暂时平息,但千里之外的临江省会京海市,另一场看似毫不相干的商业纠纷,却正在悄然发酵,即将成为引爆两省政坛的、最出人意料的那根导火索。
大风厂的工会主席郑西坡,最近正为儿子的事愁得焦头烂额。
他的儿子郑胜利,那个总爱倒腾些新潮玩意儿、梦想着一夜暴富的年轻人,在经历了前几次不成功的创业后,终于在京海市找到了他自认为的“黄金搭档”——高启兰。
高启兰是京海市大名鼎鼎的建工集团董事长高启强的亲妹妹,一个留过洋、见过世面、气质优雅的女医生。
郑胜利在一次服装行业展销会上与她偶遇,两人一拍即合。
郑胜利有的是天马行空的创意和对服装潮流的敏锐嗅觉,而高启兰则能提供郑胜利最欠缺的——启动资金和在京海市无人能及的人脉资源。
他们合伙开办了一家名为“风兰”的服装设计公司,郑胜利负责设计和生产,高启兰负责投资和渠道。
起初,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郑胜利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成为商业巨子,彻底摆脱父亲那辈人“大风厂”阴影的光明未来。
然而,理想的丰满,终究抵不过现实的骨感。
郑胜利那些过于前卫的设计,在京海这个更注重实用和性价比的二线城市市场里,遭遇了滑铁卢。
再加上他对生产成本的控制出现了严重问题,短短半年时间,高启兰投入的数百万资金便已烧得所剩无几,公司账户上只剩下一堆卖不出去的库存和一屁股还不清的债务。
矛盾,就此爆发。
“高小姐,你听我解释!”郑胜利堵在公司那间早已被法院贴了封条的办公室门口,对着电话,姿态卑微得近乎乞求,“再给我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保证把这批货处理掉,把资金盘活!”
电话那头,传来高启兰冰冷而又失望的声音:“郑胜利,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按照合同,公司的所有库存和设备将由我方全权处理,用以抵偿你的个人债务。至于你挪用的那笔公款,我希望你能在一周之内,还清。”
“挪用?我没有!”郑胜利一听这话,瞬间急了眼,“那是给供应商的货款!是正常的商业开支!”
“是吗?”高启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那为什么供应商那边说,他们只收到了不到一半的钱?郑胜利,我哥一直教我,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哥?你哥算个什么东西!”被逼到绝境的郑胜利,那份属于小人物的自尊心和挫败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口不择言地对着电话咆哮起来,“一个靠着在菜市场卖鱼起家的臭流氓,真以为自己是京海的皇帝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欠你的钱,我会还!但你们高家也别想一手遮天!”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那根看不见的引线。
……
京海市,建工集团总部顶层。
高启强挂断了妹妹那通充满了委屈的电话,他那张一向不怒自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般的寒光。
他没有说任何废话,只是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默,”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去一趟汉东人在京海开的那家服装厂。有个叫郑胜利的小子,嘴巴不太干净,帮我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是,强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不带任何感情的、沙哑的声音。
当天深夜,当郑胜利失魂落魄地从一家小酒馆里走出来,准备回到他那间狭小的出租屋时,一个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只有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光芒的眼睛,像两条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
“你就是郑胜利?”老默的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砂纸在互相摩擦。
郑胜利浑身一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便已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之上!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瞬间被剥夺,大脑一片空白。
“砰!”
一声沉闷的、骨骼碎裂的闷响!
老默一脚,精准地,踹在了郑胜利的左腿膝盖上!
剧痛,如同最灼热的岩浆,瞬间传遍了郑胜利的全身!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倒在了地上。
老默缓缓蹲下身,看着这个因为剧痛而浑身抽搐、面目狰狞的年轻人,用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为他,也为这场闹剧,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我们老板说了,生意归生意,但嘴巴,要放干净点。不然,下一次断的,就不知道是哪条腿了。”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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