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巨镜之后,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前方,是如同蝗虫过境般盘踞的深渊大军,那道狰狞的“深渊锁链”如同寄生在神圣殿堂上的腐化藤蔓,不断将污浊的黑暗能量注入“万镜之厅”。黑暗门户剧烈波动,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仿佛多看一眼,心神都会被拖入无尽的沉沦。
“收割者领主”悬浮在门户正前方,它手中那团由黑暗与破碎镜光糅合而成的锚定符文正稳定地旋转,每旋转一圈,锁链便收紧一分,黑暗门户的光芒便凝实一丝。时间,站在敌人那一边。
“不能等下去了。”夜凰的声音压得极低,万花筒眼眸中倒映着远处那令人心悸的场景,“必须打断它的仪式!”
苏半夏脸色苍白,并非完全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守门人血脉对前方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深渊污染的本能排斥与愤怒。“它们……正在玷污源头。”她握紧了拳头,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净化之光在体表若隐若现。
陆见的解析之瞳运转到了极致,视野中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流动,而是化为了无数交织的法则丝线。他看到了“深渊锁链”与万镜之厅连接处那激烈冲突、不断迸发出虚无火花的能量节点;看到了黑暗门户内部那极不稳定的空间结构,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脓疮;更看到了“收割者领主”手中那锚定符文的核心——一个不断试图同化周围镜界规则,却又被本源力量排斥的脆弱平衡点。
“有机会。”陆见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冰原下的流水,“它们的仪式并非完美无缺。锁链的连接点、门户的稳定性,以及领主手中的符文,都是弱点。但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瞬间打破平衡的计划。”
他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敌人,最终落在那被黑暗侵蚀的万镜之厅上。体内那股微弱的共鸣感越来越清晰,仿佛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向他传递着模糊的信息碎片——渴望、愤怒,以及一丝……指引。
“听着,”陆见快速低语,语速快而清晰,“它们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维持仪式和对抗万镜之厅的本源排斥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夜凰,你的任务最重。我们需要一场足够巨大的‘混乱’,来撕开它们的防御阵型。你能利用周围的镜界环境,制造一场大规模的空间扰动吗?最好是能暂时干扰甚至切断那条锁链的能量传输!”
夜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可以!但这需要时间准备,而且会抽空我大部分力量,之后恐怕……”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陆见打断她,“半夏,你负责在我们发动突袭时,撑起最大范围的‘秩序守护’,抵挡第一波最凶猛的精神冲击和范围污染。然后,你需要集中你所有的净化之力,尝试净化锁链与万镜之厅连接点的污染,哪怕只能净化一丝,也能极大加剧它们的能量反噬!”
“明白!”苏半夏重重点头,开始默默调动血脉之力,手中的符文石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而我,”陆见的目光锐利如刀,锁定远处的“收割者领主”,“我会直接冲击那个领主,破坏它手中的锚定符文。同时……”他顿了顿,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强烈的悸动,“‘钥匙’该发挥作用了。在我接触到万镜之厅,或者仪式被严重干扰的瞬间,或许会发生我们无法预料的变化。届时,随机应变!”
计划简单、粗暴,却直指核心。这几乎是绝境中唯一能看到的、稍纵即逝的胜机。
“开始准备!”陆见低喝。
夜凰立刻盘膝坐下,双手按在脚下看似虚无的镜面上,闭上了眼睛。她周身浮现出无数细密如尘埃的镜影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广阔的镜域环境。她在沟通,在引导,在积蓄力量,准备掀起一场属于镜界的风暴。
苏半夏将剩余的所有“秩序守护”符文石分布在三人周围,形成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型,她本人则站在最前方,守门人的血脉光辉开始在她身后隐隐凝聚成一个古老门户的虚影,肃穆、庄严,散发着驱逐一切邪祟的凛然之气。
陆见则如同蛰伏的猎豹,解析之瞳死死锁定目标,身体微微弓起,每一个肌肉纤维都调整到最佳爆发状态。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理之钥”正在发热,仿佛一块被投入火炉的金属,即将融化、重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远处,黑暗门户的光芒又凝实了一分,锁链上的黑暗如同活物般,又向万镜之厅内部侵蚀了几分。“收割者领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那没有五官的面部轮廓转向陆见他们藏身的大致方向,冰冷的意志如同探照灯般扫过。
被发现了?还是仅仅是直觉?
不能再等了!
“就是现在!”陆见暴喝出声!
几乎在同一瞬间——
“镜界狂潮!”夜凰猛地睁开双眼,那双万花筒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她身下的镜面,以及周围目力所及的所有镜面,无论是完整的还是破碎的,都在这一刻疯狂震动、翻转、破碎、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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