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留学日常，但是讨鬼 第13章 常人状态

到家后，林小姐按部就班地完成每日任务：冲澡、拆开买的速食火锅。趁着汤底加热的间隙，将前从物产店买的速冻丸子煮好备用。

“油豆腐...一片够了吧？”

她刚把食材放进锅里，就撞上玉藻前那双在倒映在屏幕荧光里闪闪发亮的金色竖瞳。

最终妥协般的在汤里又追加两片油豆腐，当油豆腐在汤里舒展开时，狐狸耳朵也愉快地抖动起来。

饭后，林小姐将身体陷入席梦思，任凭短视频熨平大脑沟壑。

身旁的九尾狐依旧全神贯注盯着婆媳剧里歇斯底里的对峙——直到一句轻飘飘的询问切开背景音：

“小林，你其实在害怕接触怪谈对吧？“轻飘飘的声音却将林小姐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挖出。

林小姐的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短视频中call of silence哈基米版与此刻凝重的氛围相得益彰。

缓缓吐出一口气，林小姐意识到这是一个无法再用插科打诨蒙混过去的话题。

“玉藻你这话题也太突然了吧...”她放下手机，苦笑了两声，望着天花板，“我感觉的情况应该是典型的认知失调。”

思绪回到与玉藻前相遇的那天晚上，林小姐确实在睡前开启了幻想时间，脑中剧场上演了全套爽文剧情，各种扮猪吃虎，龙王回归——

再比如小嘴一歪在语言学校或朋友面前狠狠人前显圣。

但当第二天睁开眼，林小姐的理性，或者说逃避心理上线，想法在一夜之间逆转。

林小姐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我的理智在警告自己。”

毕竟自己捡了个玉藻前，听起来像是抽出了个SSR，而且这卡还说自己可能是高稀唯一限定卡。

但说到底都算是玉藻前的推测。

万一在自己捡到玉藻前的时候，同一时间有人捡到了酒吞童子，或者八岐大蛇，再离谱点说不定把天照给捡了。

怪，什么《打工，然后捡到白面金毛狐》

如果自己真百分百信了玉藻前，说不定哪天在路边就被一脚踹死。

但要说真与这些东西完全切割，林小姐自问也是做不到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但我的内心又在渴求那些超常体验带来的多巴胺刺激。更别说...“她瞥了眼玉藻前，“还有责任规避的问题——如果我完全切割，你也不会答应吧？“

且不说如果真与里世界拉清关系，那么和自己绑定的玉藻前只能整天陪着自己过着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过着吃一片油豆腐都是放纵日的贫乏生活。

这狐狸说不定过一个月就要半夜跑出去钓鱼，

然后第二天拿着肚子里藏纸条的鱼回来让自己下线了。

况且要说完全舍弃这超乎常人的能力和经历的话，林小姐扪心自问也是不甘的。

她苦笑着看向玉藻前：“所以答案就是——我确实在逃避。在面临'绝对自由'带来的选择焦虑。明明获得了改变现状的可能性，却因为害怕而陷入海德格尔口中的'常人状态'，随波逐流...”

虽然一直知道玉藻前能洞悉自己的心思，林小姐始终抱着“如果需要行动，玉藻自然会提醒我“的鸵鸟心态。

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时，她反而感到一丝释然。

林小姐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听见电竞椅滚轮滑动的声音，然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无声的靠近让林小姐的心跳加速，直到床垫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只纤细的手轻轻落在她头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没事的。“玉藻前的声音褪去了平日的戏谑，带着长辈般的温和与包容。

她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林小姐的发间，动作轻柔得如同梳理最上等的丝绸。

“妾身见过太多像你这般踌躇的人了，你这般年纪的孩子会犹豫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手指轻轻按摩林小姐的太阳穴：“妾身会陪着你，直到你接受，或者彻底的拒绝。”

玉藻前忽然轻笑一声：“说起来，妾身第一次化形时，躲在洞穴里整整三天不敢见人呢。”

她的手掌温暖地覆在林小姐头顶，“所以，按你自己的步调来就好。要是实在不安...”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狡黠的温柔：“今天可以破例让你抱着妾身的尾巴睡觉哦。“

轻轻拍了拍林小姐的背，语气里带着无奈：“好了，先把头抬起来，别把自己闷死了，话说你就没想过这样闷着枕头呼吸一口下去多少螨虫吗？”

林小姐原本还因为她的安慰稍微放松了一点，结果这句话一出来，猛地抬起头，盯着枕头看了两秒，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你非得说这个吗？”她声音发闷，胃里莫名泛起一阵恶心。

玉藻耸耸肩：“实话实说嘛。”

好比有说法如果张着嘴睡觉就会无意识摄入那些高蛋白蜚蠊目小东西，如果不知道的话还好，但如果一旦知道这个假说，那么睡觉是否张嘴，这个知识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都会有种胃部内壁被那些多足小东西用带倒钩的足肢抓挠的错觉。

这怎么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克苏鲁呢......知识与恐惧挂钩，有些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故意的吧？”林小姐转头瞪了她一眼。

玉藻笑眯眯地歪头：“有效果就行，至少你现在不emo了吧。”

在林小姐表现出攻击性前，玉藻前试图转移话题。

“比起胡思乱想，不如付诸行动如何？毕竟你不是想帮那个叫见子的孩子吗。”

的确，与其纠结各种不确定因素让自己陷入焦虑，不如先一点点行动起来，等真遇到困难再发挥法兰西精神比较好。

“那么，第一步该怎么做比较好。”林小姐正了正坐姿，目光落在玉藻前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的表情带着欣慰的感觉。

她并未察觉，自己此刻的眼神中已闪过一丝坚定。虽然微弱，但比起先前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已然是质的飞跃。

“很好！”玉藻前愉悦地双手合十，尾巴愉快地摇晃着，“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诶？出发？去哪儿？现在？”林小姐慌忙掏出手机，屏幕显示已近晚上十点。

“难道不应该先做个word文档，把事项一条条列出来吗......”即便下定了决心，但底层逻辑依旧是懒狗 拖延症的林小姐妄图再挣扎下。

玉藻前不由分说地拽住她的手腕，硬是将人从床上拖了下来。随手抓起的件外出服精准地罩在林小姐头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想糊弄咱，”狐狸的嗓音里带着看穿一切的得意，“你所谓的计划表，和小学时放假前制定的'完美作息时间表'有什么区别？”

突然被拉下床又视线受阻，林小姐顿时失去平衡。踉跄间，她的右脚小趾结结实实撞上了柜脚。

“嗷——！”被床脚打出hit暴击的林小姐发出了汤姆式惨叫，却在隔壁住户不耐烦的敲墙声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被衣物笼罩的脸涨得通红，五官都疼得皱成了一团。

林小姐坐在床垫上委屈巴巴地揉着脚趾，疼得直抽气。

她捧起受伤的右脚，借着昏黄灯光端详——原本小巧圆润的小脚趾此刻变得通红。

“好痛欸——所以到底要去哪里啦......”林小姐抗议道，“我都洗好澡了，真的不能明天再去吗？”

“哼哼~”玉藻前得意地晃了晃食指，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愉快地摆动，

“夜晚可是牛鬼蛇神活跃的最佳时段哦。这两天我感知到附近有个很合适的都市传说，正好可以当我们的情报来源。“

“情报来源？”林小姐眨了眨眼，因为痛觉分泌出的生理性眼泪挂在眼角，显得可怜兮兮，“不是说好要解决见子的问题吗？”

“见子的事急不得啦，”玉藻前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那孩子暂时很安全。再说了——”她故意拖长音调，“以你现在的水平，就算去了也帮不上忙呢。”

“行吧......”林小姐不情不愿地套上袜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

“那我们要见的都市传说是什么？既然能当情报来源，难道是那种寄宿在网络里的电子幽灵？电子羊？”

“哼哼，跟我来就知道啦~”玉藻前神秘兮兮地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和服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