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绝脉 第20章 暗夜交锋

宴会后的磐石堡，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暗流汹涌。赵峰加强了对云尘的“保护”，名为照顾，实为软禁，石屋外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且都是他的心腹。同时，他以“协助玄天宗道友了解北疆风物”为名，派亲信弟子全程陪同清风子一行，名为向导，实为监视，严防他们与堡内其他人，尤其是云尘，有任何私下接触。

云尘心知肚明，赵峰这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要将他和真相一同困死。时间拖得越久，黑风峡谷那边被“处理”干净的可能性就越大，自己的处境也越危险。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机会出现在第三天傍晚。据送饭的杂役弟子无意中透露，玄天宗那位面纱女修，似乎对堡垒内药圃种植的一些耐寒灵草颇感兴趣，向赵峰提出想去参观。赵峰无法直接拒绝，便安排了一名精通药理的执事和两名心腹弟子“陪同”前往。

药圃！云尘心中一动。药殿的药圃规模不小，地形相对开阔，虽有看守，但比起戒备森严的议事区域和客舍，监控总要松散一些。而且，药殿毕竟是木长老的地盘，赵峰的手伸得再长，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一个计划在云尘脑中迅速成型。他需要制造一个合理的、短暂脱离监视的机会，并恰好出现在药圃。

他立刻表现出“病情反复”，咳嗽加剧，脸色也更加苍白。他对前来诊视的老药师虚弱地请求：“前辈，弟子胸闷气短，听闻药圃东角生长的‘宁神花’气息有静心安神之效，可否允许弟子在守卫陪同下，去药圃边缘稍坐片刻，呼吸一下新鲜药气？或许对恢复有益。”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宁神花确实有安神功效，且药圃东角相对僻静，远离核心区域。老药师不疑有他，见云尘确实状态不佳，便点头应允，并吩咐守卫：“带云尘去东角凉亭休息片刻，务必看护好，不得有失。”

两名守卫得了赵峰严令，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护送”着云尘前往药圃。

与此同时，玄天宗女修在“陪同”下，也进入了药圃。她似乎真的对灵草很感兴趣，不时驻足询问，那名药殿执事耐心解答。几名赵峰的心腹弟子则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云尘在凉亭坐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心途之力悄然蔓延，密切关注着女修一行人的动向。他需要计算好时机和路径。

机会来了！女修一行人渐渐靠近东角区域，在一株罕见的“冰心兰”前停下脚步。而这时，陪同的执事恰好被一名匆匆赶来的药殿弟子叫住，似乎有急事禀报，暂时离开了片刻。只剩下几名玄天宗之人和赵峰的心腹弟子。

就是现在！

云尘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红，似乎喘不过气。他身体一歪，向凉亭外倒去！

“云师弟！”两名守卫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云尘借着倒地的势头，袖中一枚早已准备好的、不起眼的灰色石子，以极其巧妙的角度弹出，无声无息地滚落到不远处一丛茂盛的“雾隐草”下。那雾隐草能散发微弱雾气，干扰神识探查，是极好的掩护。

同时，他凝聚起恢复不多的心力，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着“黑风峡谷”、“封印”、“危险”意念的求救信号，附着在那石子上。这信号并非传音，而是一种心念残留，极其隐晦，若非对心神之力特别敏锐者，绝难察觉。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彻底脱力，瘫软在守卫怀中，咳嗽渐渐平息，只剩下虚弱的喘息。

“快！扶他回去！需要立刻用药！”守卫吓得不轻，连忙架起云尘，匆匆返回石屋。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只是一次意外的病情发作。

云尘被送回石屋，老药师赶来诊治，一番忙碌。云尘心中忐忑，他不知道那名玄天宗女修是否能感应到那丝微弱的心念。这就像一场豪赌，赌的就是对方拥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

另一边，玄天宗女修正在观赏冰心兰，她的紫瞳深处，忽然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她看似无意地扫过云尘刚才倒地的方向，目光在那丛雾隐草上停留了一瞬。她身旁一名赵峰的心腹弟子立刻警觉地问道：“仙子，可有什么不妥？”

女修收回目光，淡然道：“无事，只是觉得这冰心兰培育得极好。”她继续缓步前行，但在经过雾隐草丛时，裙摆似是不经意地拂过地面。当她抬起脚时，那枚灰色的石子已悄然落入她的袖中。

当晚，玄天宗下榻的别院静室内。清风子布下隔音结界。女修——名为紫灵的玄天宗秘传弟子，取出了那枚石子。

“师兄，有发现。”紫灵将石子托在掌心，紫瞳微光闪烁，仔细感知着其上残留的微弱意念。片刻后，她睁开眼，神色凝重：“虽然极其微弱，但不会错。是求救心念，指向黑风峡谷，提及‘封印’、‘崩溃’、‘危险’。与我们的猜测吻合。那云尘，确实知道内情，而且处境危急。”

清风子抚摸着玉骨折扇，眼中寒光闪动：“赵峰小儿，果然在欺上瞒下！他想掩盖的，恐怕是天大的祸事！这域外心魔若真脱困，北疆必将生灵涂炭，我玄天宗亦不能独善其身！”

“师兄，我们该如何做？直接向赵峰摊牌？”紫灵问道。

“不可。”清风子摇头，“赵峰既然敢如此做，必有后手。我们人在他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贸然摊牌，他若狗急跳墙，反而坏事。况且，我们还需要确凿的证据，光凭一丝心念残留，不足以服众。”

他沉吟片刻，道：“为今之计，一是要设法与那云尘建立更稳妥的联系，获取更详细的情报；二是要派人暗中前往黑风峡谷核实，但必须避开赵峰的眼线；三是要……想办法让王烈将军知道此事！”

“王烈重伤闭关，如何通知？”

清风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总会有办法的。赵峰能封锁消息，但封锁不了所有人的心。堡垒之内，未必没有忠于王烈的将领。我们需要耐心，等待时机。”

就在玄天宗暗中谋划之际，赵峰也并未闲着。云尘在药圃的“意外”，虽然看似平常，却引起了他的疑心。他生性多疑，绝不信任任何巧合。

“加派人手，盯紧云尘和玄天宗的人！尤其是那个紫灵仙子！”赵峰对心腹冷声道，“另外，黑风峡谷那边，让他们加快速度！我要在三天内，看到‘一切正常’的报告！若有任何活口……格杀勿论！”

他眼中杀机毕露，显然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将隐患彻底清除。

夜幕下的磐石堡，仿佛一个巨大的棋盘，云尘、赵峰、玄天宗三方，以及尚未登场的王烈旧部，都成为了棋子，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暗战，悄然拉开了序幕。而远在黑风峡谷，一场血腥的“清理”行动，也正在悄然进行。危机，正从四面八方，向着云尘合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