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绝脉 第111章 古城初开

在金沙集等待的数日，气氛日益紧张。各方势力云集，客栈爆满，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气息凌厉的修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云尘一行深居简出，除了让韩立继续打探消息，便是闭门静修，调整状态。

石坚、清风、青禾三人经过初战和环境的磨砺，心性愈发沉稳。云尘则利用这段时间，将那枚“星纹铁”仔细研究了一番。他发现，此物蕴含的星辰之力虽微弱，却与他识海中的星空图腾隐隐共鸣，似乎能略微增强他对星辰轨迹的感应。他将此发现记下，留待日后深究。

这一日，深夜。

万籁俱寂，金沙集却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修士都未入睡，而是凝神望向西方流沙海深处。一股奇异的天地波动，正从那里缓缓扩散开来，越来越清晰。

“要开始了！”客栈房间内，韩立激动地低呼。

云尘睁开眼，神识早已感知到那股波动。那是一种空间规则被扰动的迹象，宏大而古老。他起身，对石坚三人道：“准备出发。”

四人收拾妥当，走出客栈。街道上已是人潮涌动，无数道遁光如同逆流的鱼群，争先恐后地向着波动源头飞去。天空中灵光闪烁，气息混杂，有仙门正道的浩然之气，也有魔道旁门的阴邪煞气，更有妖兽的蛮荒之气，龙蛇混杂。

云尘并未急于冲在前头，而是带着三人混在人群中，不疾不徐地前行。他注意到，有几股气息格外引人注目：东方天际，一艘华丽的楼船悬浮，船头站立着一位身穿蟒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周围簇拥着气息强大的护卫，正是玄商七皇子商少云。南方，一队身着黑色重甲、纪律森严的军士拱卫着一位蒙着面纱、身姿窈窕的女子，想必是那位大夏镇北王府的小郡主。西方，则有几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划破夜空，应是天剑宗的弟子。还有其他一些或明或暗的强大气息，隐匿在人群之中。

“院长，好多高手……”清风低声道，感受到周围那些远超他们的气息，不免有些紧张。

“无妨。”云尘声音平和，“机缘之争，非全凭修为高低。谨守本心，发挥所长即可。”

飞行约莫一个时辰，前方景象豁然一变。原本连绵的沙海中央，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扭曲的空间！那里的景象光怪陆离，时而显现出残破的古城墙轮廓，时而又化作翻滚的混沌气流，强大的空间之力形成道道涟漪，将周围的沙丘都推开了一个巨大的环形空地。

空间入口处，光芒闪烁不定，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布满玄奥符文的石门虚影正在缓缓凝实。那就是天机古城的入口！

此刻，入口周围已聚集了不下数千名修士，密密麻麻，却无人敢轻易靠近。那空间涟漪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修为不足者贸然闯入，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大家都在等待入口彻底稳定的一刻。

各方势力泾渭分明地占据着有利位置，彼此警惕。玄商楼船、大夏黑甲卫、天剑宗剑修等顶尖势力自然占据了最前方。一些实力稍次的门派和散修则聚在外围，眼神热切又忐忑。

云尘四人落在人群边缘，并不起眼。他暗中观察着入口符文的变化，与识海中的星空图腾和阵法知识相互印证，心中渐渐有数。这天机古城的入口阵法，果然蕴含星辰运转与空间折叠的至高奥妙。

等待中，时间仿佛变得缓慢。突然，入口处的石门虚影猛地一震，光芒大放，符文流转的速度骤然加快！

“入口要稳定了！”有人惊呼。

刹那间，最前方的几大势力动了！

玄商楼船化作一道流光，率先冲向石门！大夏黑甲卫结成战阵，如同一柄黑色利剑，紧随其后！天剑宗几道剑光后发先至，凌厉无比！其他势力也各显神通，蜂拥而上！

场面瞬间混乱！为了抢占先机，一些修士甚至开始对身旁的人出手，惨叫声、怒喝声、法术碰撞声不绝于耳！

“走！”云尘看准时机，低喝一声。他并未选择最拥挤的正前方，而是带着石坚三人，施展身法，沿着入口边缘一处能量波动相对平缓的区域冲去。这是他通过观察符文变化找到的相对“安全”路径。

果然，他们虽不是最快，却顺利避开了最激烈的冲突区域，安然穿过了光门。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传来，仿佛穿越了无尽虚空。片刻后，四人脚踏实地，眼前的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黄沙漫天，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下，矗立着无数残破不堪的巨大建筑。断裂的石柱、倾颓的宫殿、布满苔藓的雕像……到处弥漫着古老、荒凉而又神秘的气息。空气中灵气异常浓郁，却带着一股沉重的腐朽感，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了万年。

他们正站在一条宽阔的、由巨大青石铺就的街道上，街道延伸至远方迷雾深处。周围不断有光芒闪烁，是后续传送进来的修士。但古城内部空间似乎极大，涌入的数千人分散开来，并不显得拥挤。

“这里就是天机古城？”石坚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气息，不由握紧了拳头。

“小心，此地神识受到压制。”云尘沉声道。他尝试将神识扩散出去，却发现只能覆盖方圆百丈左右，再远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隔绝了。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古城的危险性。

青禾闭目感应片刻，轻声道：“院长，我感觉……这里的能量流动很混乱，但有些地方……好像有规律。”她指向左前方一条狭窄的巷道，“那边，似乎有微弱的牵引感。”

云尘点点头，青禾的感知天赋在此地或许能发挥奇效。他决定先沿着青禾感应的方向探索。

四人结成“三才心阵”，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前行。街道两旁是倒塌的房屋和破碎的器物，偶尔能看到一些残存的阵法痕迹，但大多已失效。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前行约一里，前方出现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中央，矗立着一尊半倒塌的异兽石雕，雕刻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形如麒麟却生有双翼的异兽。

就在他们靠近路口时，异变突生！

那尊石雕残破的眼眶中，突然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紧接着，石雕周身裂纹中迸发出土黄色的光芒，碎石纷飞，一头完全由岩石和泥土构成的、三丈高的石兽咆哮着站了起来！它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后期巅峰！

“是守护傀儡！”清风惊呼。

石兽傀儡显然被触发了禁制，锁定离它最近的石坚，巨大的石爪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拍下！

“我来！”石坚低吼一声，不退反进，《磐石心经》运转到极致，双臂交叉硬抗！

“轰！”

一声闷响，石坚被震得踉跄后退，双臂发麻，但终究挡住了这一击！石兽傀儡的力量极大，但动作似乎有些迟缓。

“攻其关节！青禾，找能量核心！”云尘迅速下令，自己则在一旁压阵，并未直接出手。这是对弟子们的历练。

清风身影一闪，剑已出鞘，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刺石兽的膝盖关节！剑尖与岩石碰撞，火星四溅，留下了一道深痕。

青禾则全力运转天赋，双眼微光闪烁，很快指向石兽胸口一处不起眼的凸起：“那里！能量波动最强！”

石坚稳住身形，再次上前，拳势如山，缠住石兽。清风剑法越发凌厉，专门攻击关节和青禾指出的位置。

那石兽虽力大无穷，但行动笨拙，攻击方式单一，在三人默契的配合下，很快便被清风一剑刺中了胸口凸起！

“咔嚓！”

一声脆响，石兽胸口的岩石碎裂，露出一颗闪烁着土黄色光芒的晶石。晶石光芒迅速黯淡，石兽的动作也随之僵住，轰然倒地，重新化作一堆碎石。

“成功了！”石坚三人松了口气，相视一笑，初次配合击杀相当于筑基后期巅峰的傀儡，让他们信心大增。

云尘走上前，捡起那颗失去光泽的土系晶核，仔细感应了一下：“是‘厚土晶’，蕴含精纯土元力，可用于炼器或修炼土系功法。收好。”他将晶核交给石坚。

就在这时，前方迷雾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救声！

“救命！快跑！是噬灵虫群！”

只见七八个衣衫褴褛、神色惊恐的散修亡命般从一条巷道中冲出，身后跟着一片黑压压的、拳头大小、形如甲虫却长着锋利口器的虫云！虫群过处，连空气中的灵气都被迅速吞噬，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

“噬灵虫！专食灵力，一旦被缠上，金丹以下极难脱身！”韩立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他竟也跟着传送了进来，此刻脸色发白。

虫群速度极快，瞬间就追上了落后的两名散修。那两人撑起的护体灵光在虫群的啃噬下如同纸糊般破碎，发出凄厉的惨叫，转眼间就被虫群淹没，化作两具干尸！

剩余散修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向云尘他们这边逃来，显然是想祸水东引！

“结阵！防御！”云尘眼神一凝，厉声喝道。这噬灵虫群数量庞大，极其难缠，硬拼绝非上策。

石坚三人反应极快，立刻背靠背结成“三才心阵”，灵力相连，形成一道稳固的防御光罩。云尘则站在阵外，目光冷静地观察着虫群。

虫群吞噬了两名散修后，似乎更加狂暴，径直朝着云尘四人扑来！

眼看黑压压的虫云就要将四人淹没，云尘忽然心念一动。他想起混沌胚胎对能量的包容与转化特性，以及噬灵虫吞噬灵力的本能。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

他没有动用灵力攻击，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识海中混沌胚胎微微旋转，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着“虚无”与“归寂”意境的波动，从他掌心散发出来。

那波动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诱惑？一种仿佛万物终点的“空无”之感。

奇迹发生了！

汹涌扑来的噬灵虫群，在接触到这股波动的瞬间，竟然猛地停滞了一下！它们那简单意识中，似乎对这种“空无”的能量产生了本能的畏惧和……渴望？那是比灵气更加本源的东西？

虫群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一部分继续扑向防御光罩，但更多的却像是被磁石吸引般，转向了云尘的掌心！

云尘掌心那微弱的归墟波动，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开始缓缓吸纳靠近的噬灵虫！那些虫子一接触波动，便如同陷入泥沼，动作变得迟缓，身上的灵光迅速黯淡，最终化作飞灰，其微弱的生命精华和灵力被混沌胚胎悄然吞噬！

虽然吞噬的速度很慢，每次只能对付寥寥数只，但这一幕，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他竟然能克制噬灵虫？！”逃来的散修目瞪口呆。

石坚三人也是又惊又喜。

云尘心中了然。归墟之力，代表终结与寂灭，对噬灵虫这种依靠吞噬生机和灵力存在的妖虫，有着先天上的克制。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掌控的归墟之力极其微弱且精妙，若是狂暴释放，反而可能激起虫群凶性。

虫群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畏惧云尘掌心的波动，攻势大减，开始躁动不安。

趁此机会，云尘低喝：“走！离开这里！”

四人维持阵型，缓缓向另一条巷道退去。那些散修见状，也连忙跟上。噬灵虫群在原地盘旋片刻，最终没有追击，缓缓退回了迷雾深处。

死里逃生，那几名散修对云尘千恩万谢，然后匆匆离去，不敢久留。

云尘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又望向手中那颗厚土晶和感知中混沌胚胎微不可察的一丝壮大，目光深邃。这天机古城，果然危机四伏，但也处处是机缘。刚才应对噬灵虫的尝试，让他对归墟之力的运用有了新的想法。

“继续前进。”他收起思绪，带着三人，向着古城更深处，那未知的迷雾中走去。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