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妖军见如钢铁洪流一般迎面撞来的云龙骑,知道今天不拼命恐怕要全部折在河东。
而那些部族首领甚至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动了歪心思,只要能将其他部族留在河东,那大漠岂不是都是他们的地盘?
譬如狼族首领就暗暗通知狼族不与人族骑兵纠缠,只一门心思过河。
可是他们能跑得掉吗?
前有云龙骑堵截,两侧有各村各堡修士凡人主动的迟滞拦阻,后有天上的修士和地面的追兵。
经过一番拼死逃窜,终于有部分妖军突破封锁,其中无一不是身手矫健动作迅速之辈,他们翻下河堤头也不回地冲上那道被二将军推到河中却已经开始被河水淹没、逐渐坍塌的沙坝。
然而,正当他们得以松一口气,以为逃出生天之时,突然间,在上游数以千计的水妖正联手掀起一道高达数丈的水墙,如同万千银象过河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拍来。
见此绝境,逃到一半的残妖一边大骂诅咒泥泞的沙坝,一边哭喊为何爹娘生他们时少给了四条腿。
当狼族首领率领残存的狼族精锐从汹涌的河水中挣扎着爬上河西的沙地,然后回望河东大堤和堡垒时,他发出劫后余生和算计得逞的放肆狂笑。
而剩余狼群也跟随首领狼嚎不止。
此时一句突兀至极的话语传来:“道友似是格外愉悦,可否与我等分享一二?”
首领狼脸惊惧战战兢兢地转头望去,却见空中悬停着两人一鸡,皆露出和善的微笑。
高司正和刘春霖加入了对被围困在河东妖军残余的围剿,而陈宇则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缓缓地落到城西村,这个曾经宁静祥和的小村庄,如今已变得面目全非。外墙有几处破损,村内外的火焰虽然刚刚被扑灭,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更让人感到窒息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村内,智义和尚正磕磕绊绊地念着超度的经文,声音有些颤抖。这些经文,是为昨夜英勇牺牲的村中青壮、县里的弓兵,以及他的师父和师兄们而念。
智义和尚平时在寺中痴迷修炼,专注于拳脚,对于这些经文和法事,他多是应付了事。毕竟,寺中有师兄师弟们主持这些事务,他从未真正用心去学习过。
反攻之后,城西村的村民们急匆匆地赶回家中,他们心急如焚,哭喊着在战场上寻找自己的亲人。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们悲痛欲绝,他们恳请智义和尚超度亡魂,让逝去的亲人得到安息。
面对村民们的哀求,智义和尚无法拒绝。
他的师父和师兄的遗体都是由村人帮忙收殓的,村中有两位老者,更是让出了自己的寿材,给了师父和师兄最后的体面。
这份恩情,智义和尚铭记在心。
当智义和尚终于完成了法事,高司正领着谢云等镇妖司的高层前来慰问。
而陈宇安慰智义要振作之后,便悄然离去。
在飞往县城的空中,陈宇心中有疑问,便低声问道:“为何不见智义一面呢?”
智仁和尚听到陈宇的疑问,缓缓说道:“我与师弟已然生死相隔,因果已了,何必再造烦恼?况且,智义有他自己的路,无需我这残魂唠叨。”
陈宇听后点了点头。
在飞往县城的途中,陈宇的目光被西城墙所吸引,他发现城墙外有五六处明显的紧急维修加固痕迹。
当他靠近西城门时,就看到已经被彻底击毁的城门,而在城门内外,更是整个战场中妖军遗尸最多的地方,这些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而这些尸体的附近是各种爆炸形成的坑洞。
进入城后,陈宇的心情愈发沉重,满城都充斥着哭嚎声
靠近城墙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停放着阵亡军士的尸体,原本应是热闹无比的街道此刻变得异常冷清。
陈宇看到一些市民从家中搬出两条板凳,拆下自己的门板搭在板凳上,然后将战死军士的尸体放在上面。
这些尸体有的残缺不全,有的面目全非,很多老人依旧端来热水,含着眼泪用热毛巾擦拭着军士们的脸庞,露出他们原本的面容,然后盖世白布,给他们最后的体面。
在街道的两侧,还有许多孩童紧紧地缩在家人的怀中,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已经开始理解死亡的含义。
不仅如此,依旧有源源不断新发现的阵亡者被送了过来。县衙的官吏们忙碌地记录着每一位英烈的姓名、籍贯和事迹,这不仅是对他们的尊重,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得到应有的待遇。
闻讯赶来的家属们心急如焚,他们像疯了一样寻找着自己的亲人。然而,当希望一次次破灭后,绝望的哭嚎声在县城中回荡,传向整个曲河县。
而陈宇,则默默地跟在活人队伍的后面,他早已知道结果,只是不知如何面对白明三。
终于,他在看到了白明三、酒鬼陈、浑身包裹的王大刀和哭泣不止的六妹,唯独少了狄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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