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里,一道白衣白发的俊逸身影正温柔望着她,手中玉笛上的雪沫子簌簌滑落。
四目相对的刹那,苏媚儿认出了他袖口的丹炉纹。
她弯了弯唇角,借着风雪的掩护,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月白色面纱半遮面,嘴唇的动作让薄纱微微抖动。
观礼台角落,白发男子握着玉笛的手指微紧。
他看懂了,那是句带着戏谑的招呼:“小白毛。”
他低头拂去笛上的雪,唇边漾开一点极淡的笑意,趁着风雪,也轻轻动了动唇。
风卷着雪沫子掠过擂台,没人听见那句藏在风里的回应:
“嗯。”
苏媚儿刚比完一场,额角还带着薄汗,被冷风一吹,鬓边的碎发结了层细霜。
她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白棉袍,正低头跟身边的李娟说着什么。
带白纱的侧脸在雪光里透着清透,耳尖冻得红扑扑的,像被早梅的胭脂染过。明明是件再普通不过的素白道袍,连个像样的云纹都没有,穿在她身上却格外鲜。
——方才挥剑时,生涩的动作里藏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像枝在寒风里骤然绽开的白梅,冷冽又热烈。
云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笛身,冰凉的玉质抵着掌心,却压不住心里那点悄悄漾开的东西。
他见过太多穿白衣的女子,内门的师姐们爱穿月白锦缎,绣着繁复的云纹,端得是仙门贵女的架子;
可苏媚儿这一身素白,连个像样的纹饰都没有,却让他想起去年采摘的千年冰莲。
明明生在最冷的地方,花瓣上的露珠却能映出整个天空的光。
雪忽然下得密了些,鹅毛似的雪花打着旋儿落下来,沾在苏媚儿的发间肩头。
她似乎被雪迷了眼,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就在这时,忽然抬起头,目光穿过纷扬的雪幕,直直撞进他眼里。
四目相对的瞬间,云昭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想移开视线。
却见她眼睛亮了亮,竟冲他弯了弯唇角,像雪地里突然亮起的一星暖光。
她的嘴唇动了动,隔着风雪听不真切,可云昭看懂了。
“小白毛。”她在打招呼。
他握着笛子的手指紧了紧,终究是没忍住,也微微颔首,唇边漾开一点极淡的笑意。
“嗯”。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发间眉梢,融成细碎的水珠。话音刚落,他忽然抬手,将储物戒中油纸伞取出,撑开。
伞骨轻转。他提着伞快步走过去,停在她面前时,伞沿恰好将两人罩在一方无雪的天地里。
苏媚儿愣了愣,仰头看他。
雪花落在云昭的发间,衬得那截露在外面的脖颈愈发白皙,他握着伞柄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带着那柄普通的油纸伞都添了几分清雅。
“雪大了。”他低声说,声音混着落雪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谢啦,小白毛。”苏媚儿仰头冲他笑,白纱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你怎么在这儿?也来看比试吗?”
“嗯,刚结束一曲。”云昭的目光落在她肩头的薄雪上,微微侧了侧伞,将她遮得更严实些,“下一场什么时候?”
“还有半个时辰呢。”苏媚儿往后退了半步,想让他也躲进伞下,却发现伞不大,两人离得近了,衣袖几乎要碰到一起。
“你笛子吹得真好听,刚才在廊下听见了。”
云昭的指尖在笛身上轻轻敲了敲,眼底泛起一点笑意:“随便吹的。”
雪还在下,伞下的空气却暖融融的。苏媚儿看着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忽然发现他眼尾有颗极淡的痣,像落了点墨,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清亮。
此刻云昭的指尖还停留在她衣袖上,雪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转瞬化成水珠。他望着她面纱下的下颌线,喉结轻轻滚动:“姑娘叫什么名字?。”
苏媚儿心头一跳,刚要开口,旁边的李娟已经咋咋呼呼喊起来:“哎哎哎,你们俩站在雪地里,一白到底,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周围候场的弟子们也凑了趣:“可不是嘛!云师兄的月白道袍配苏师妹的素白棉袍,这雪天里一站,简直是‘双璧映雪’图啊!”
——“那不是三丹宗的云昭圣子吗?传闻他鲜少踏足其他宗门,今年怎会来咱们云岚宗?”
——“我赌十块灵石,这俩绝对有故事!”
——“别瞎猜,没看见淮清师兄看苏师妹的眼神吗?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你没看见他刚才给苏媚儿递伞的样子吗?两身白衣站在雪地里,简直配一脸!”
——“别瞎说,小师妹可是咱们外门的种子选手,听说淮清师兄早就属意她了……”
——“快看淮清师兄!他盯着云昭圣子呢,眼神有点不对劲啊!”
苏媚儿抬眼望去,只见看台上,淮清正站在那里。
他今日穿一身云岚宗标准的黑色云纹道袍,腰间悬着宗门玉佩,看向云昭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熟稔,却又在扫过苏媚儿时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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