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婉转的唱腔还在戏楼梁间萦绕。
“咚——”
一声檀板轻叩,红绸幕布便如流水般向两侧退去,露出台中央那抹月白身影。
九离面蒙白纱坐在烛火光晕里,单手抚古琴,粉白相间的长发用支碧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最特别的是那右肩半褪的衣裳设计,露出一小半个臂膀,这种风流款式,却偏生着一身洁白,冷漠疏离中夹杂着点点魅惑之态。
——正是整个京城趋之若鹜的花魁,九离。
男倌中的翘楚,醉仙楼千金难得一见的头牌。
他没施繁复的戏妆,只眼角描了点淡红,衬得那双狐狸眼愈发水润,一开口,声音清润得像浸了蜜的山泉水:“诸位看官,今日唱段《狐缘》,献丑了。”
台下瞬间静了半瞬,随即爆发出更烈的哄闹。
二楼雅座的美艳富商拍着梨花木桌喊:“九离公子这嗓子!我出三千两,只求公子陪我喝杯雨前龙井!”
隔壁桌的锦袍小姐立刻掀了袖子:“三千两算什么?我出五千两,要公子亲手为我斟杯女儿红!”
连楼下挤着的布衣书生都红着脸,攥紧手里的书卷嘟囔:“若我有钱,便是倾家荡产,也想与公子说句话……”
可台上的九离像没听见,水袖一甩,如云卷云舒,转身时衣摆划出个漂亮的弧度,银线狐纹在灯光下骤然一亮,又迅速暗下去。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台下,掠过那些或贪婪或痴迷的脸,落在苏媚儿所在的角落时,也只是一瞬便移开,仿佛她与那些挤在台前的看客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一粒尘埃。
苏媚儿撑着下巴笑。
这九离的戏唱得极好,字正腔圆里带着股说不出的缠绵,
可那双眼睛里的疏离,比佛宗的灵空还要淡漠,倒不像个揽客的花魁,更像个来戏楼“打卡完成任务”的闲人。
她看过原书,这条狐狸厉害得很。
未是青丘说一不二的狐族之主,但命途多舛,幼年期几乎全族被蛇族杀害,父母封了他的妖力,从此不知所踪。
他与原书男主林风是宿仇,斗了大半辈子,却在大后期被林风斩去三尾,连最疼爱的弟弟九末都丧于其手。
九尾天狐又如何?终究没能逃过原书气运之子的碾压,落得个凄凉收场。
可现在不同了。
苏媚儿指尖在桌沿画着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她来了,还穿到了原书的前3章,
——她偏要改了这剧情走向,还要让这心高气傲的狐族之主,将来为她披肝沥胆,出生入死。
这个时候九离已经和林风有接触,但是没关系,她能改变。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装得像个普通看客,绝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早已洞悉他的身份。
一曲终了,九离躬身行礼,对台下抛来的金银珠宝视若无睹,径直往后台走。
路过苏媚儿桌边时,一阵穿堂风卷过,他发间那支碧玉簪松了些,几缕墨发垂落,恰好扫过苏媚儿的指尖。
苏媚儿下意识抬手,替他将垂落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耳廓,软乎乎的,像揉了把上好的狐裘。
【监测到炉鼎体质,契合率88!作用:稳定媚气!元阳尚在!】
好家伙,该不会书里长得好看,厉害的配角以后都能做她炉鼎吧?
“公子的发簪松了,小心走着路掉了。”
她话还没说完,原本脚步不停的九离突然顿住,猛地转过身来。
月白戏袍的衣摆还在微微晃动,他睁着双杏眼,睫毛纤长,刚才唱戏时的清冷全没了,倒像只被突然摸了尾巴尖的狐狸,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台下的哄闹还在继续,有人喊着“九离公子留步”,有人仍在加价掷金。
可九离谁都没看,只死死盯着苏媚儿的手,喉结滚了滚,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只伸手攥住自己被碰过的那缕头发,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他心里早炸开了锅。
刚才那指尖触到耳廓的瞬间,一股极淡却勾人的媚意顺着血脉窜进来,不是凡间女子的脂粉香,是天生就带着的、能勾动他九尾狐本源的媚体气息!
这女人...这死女人怎么敢随便碰他?!
可...可刚才那触感软乎乎的,她的指尖好像比他藏在狐裘里的尾巴尖还要暖...
她她他她,她好漂亮啊。
她怎么还对我笑啊啊啊啊啊。
九离偷偷抬眼,又飞快垂下,看着苏媚儿含笑的眼睛,心里乱糟糟的:完了完了,狐族之主的威严全没了,妈妈以前常说遇到漂亮姐姐不能太上赶着。
刚才回头是不是太快了?会不会显得很没面子?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月白戏袍的衣摆还在微微晃动,他睁着双杏眼,睫毛纤长如蝶翼,刚才唱戏时的清冷荡然无存,倒像只被突然摸了尾巴尖的狐狸,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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