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炎王眉头紧锁,心中警惕提到了最高。
而瘫倒在地上的小夭,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她身旁的阴影里“站”了起来。
那影子悄无声息,仿佛他原本就是那片黑暗的一部分。
小夭惊得差点叫出声,但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是十七。
他还是穿着那身洗月白长袍,脸色因为长途跋涉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山,瞬间挡住了所有风雨。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夭的脑子一片空白。
十七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钉在西炎王的身上。他一言不发,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丹药,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小夭的嘴里。
丹药入口,化作一股清流,瞬间冲开了体内被禁锢的灵力枷锁。虽然依旧有些滞涩,但小夭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回来。
“你是谁?”西炎王沉声问道。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对方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像一个普通人,但他出现的方式,和他眼中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都证明他绝不普通。
十七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做了一个让小夭和西炎王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看到小夭的衣领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有些凌乱,几缕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笨拙地,替她将衣领理好,又将那几缕头发,轻轻拨到耳后。
他的动作,和他此刻冷冽如冰的气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将小夭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自己身后。
“潜息丹……原来如此。”西炎王看着他,终于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然的冷笑,“本王倒是小看了你们。一个精通易容和计谋,另一个,则能瞒过本王的感知。隐龙山庄,果然是藏龙卧虎。”
他似乎已经认定了,十七和小夭,都是敖萱派来的人。
“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从本王的皇宫里,把人带走吗?”西炎王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太天真了。”
话音刚落,殿门被轰然撞开。无数身披重甲的禁军侍卫,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刃,潮水般地涌了进来,瞬间将整个寝殿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数道强横的气息,从禁军身后升起。那是常年守护在西炎王身边的,皇室供奉。
这,是一个早已设好的,天罗地网。
西炎王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两人,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本王说过,本王喜欢驯服不听话的鸟儿。现在,连护鸟的卫士也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一并关进笼子里。”
他看着十七,眼中满是欣赏和贪婪。“少年人,你很有趣。只要你肯归顺于本王,本王可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无上的权力。远比你在隐龙山庄,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要强得多。”
十七终于有了反应。
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煞白的小夭,然后又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西炎王。
他张了张嘴,沙哑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该死。”
三个字,从十七的口中吐出,沙哑,干涩,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西炎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有多久,没有听过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了?他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冒犯,而感到了一丝新奇。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眼中杀机毕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王,就成全你!”
他向后退了一步,对周围的禁军和供奉下达了命令:“拿下!死的活的,无所谓!”
一声令下,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禁军侍卫们组成战阵,手中长戟如林,一步步向前压迫而来。那几位皇室供奉,则占据了不同的方位,气息彼此相连,封死了所有可能逃脱的路线。
小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体内的灵力虽然恢复了一些,但面对如此阵仗,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她下意识地想要施展毒术,却发现自己仓促之间,身上根本没带多少能立刻见效的剧毒。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身前的十七,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如林的戟阵,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的步伐不大,却重如山岳。一步落下,整个大殿的地面,都为之轻轻一颤。
他手中的剑,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惊人的剑气。他只是以一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向前挥出。
快。
极致的快。
快到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
最前排的几名禁军侍卫,甚至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便感觉喉咙一凉,手中的长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剑,数命。
这血腥而高效的杀戮,让原本气势汹汹的禁军阵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骚动。
十七没有停顿,他像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身影在密集的战阵中穿梭。他的剑法,毫无章法可言,没有门派招式,全都是在生死搏杀中磨练出的,最纯粹的杀人技巧。每一剑,都攻向敌人最脆弱的要害。劈、砍、刺、撩,简单,直接,却又致命。
鲜血不断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脚下已经躺了十几具尸体。
小夭看得心惊肉跳。她知道十七能打,却从不知道,他竟能凶悍到如此地步。这根本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而是一台冰冷的,只为杀戮而生的机器。
“废物!”
一位皇室供奉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身形如电,一掌拍向十七的后心。掌风凌厉,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浪。
十七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向后撩去。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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