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眉头一皱,正要呵斥他们不要惊扰瑾萱休息,瑾萱却已经睁开了眼。
“说。”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虚弱,却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
赵远舟三言两语,将崇武营地宫的所见所闻,以及裴思婧追着疑似她弟弟的黑衣人,双双消失在观星台的事情迅速说了一遍。
“乘黄……日晷……”瑾萱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床沿,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又是这些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萱萱,那日晷曾是你的法器,这幻阵你定有办法破解。”离仑看向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我跟你们一起去。”瑾萱直接从床上下来,开始穿戴外衣。
“不行!”离仑和赵远舟异口同声地反对。
“你伤势未愈,神力亏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冒险!”赵远舟急得差点跳脚,“万一那乘黄……”
“万一?”瑾萱打断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万一。裴思婧也是我的朋友,现在她有危险,我难道要躲在家里养伤,让你们去送死吗?”
她走到离仑面前,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放心,我虽神力有损,但自保的手段还有的是。再说了,有你在,有远舟在,我能出什么事?”
她的话,堵得两人哑口无言。
“我也去!我一定保护好萱萱!”文潇不知何时也闻讯赶来,一脸坚定地说道。
“还有我!”白玖也跪在地上,重重磕头,“裴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必须去!”
角落里,一直抱着自己的锅碗瓢盆当宝贝的英磊,也探出个脑袋,小声但有力地喊道:“我也去!我力气大,可以帮忙打架!”
看着这一屋子“请战”的人,瑾萱笑了。她拍了拍离仑的肩膀,语气轻松了几分:“你看,众意难违啊。”
离仑看着她眼中的坚持,最终只能无奈妥协。他知道,自己永远拗不过她。
夜色下的观星台,比之前更显阴森。
一行人再次来到这里,气氛却比之前凝重百倍。
“这乘黄的幻阵,入口即是出口,但进去之后,内里乾坤万千,极易走散。”赵远舟解释道,“为防万一,咱们得想个办法。”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捆坚韧的金色绳索,将自己、离仑、瑾萱、卓翼宸、文潇和白玖的手腕依次系上,中间各留出一段活动的距离。
“这叫‘同心索’,只要我们心意相通,就不会被外力轻易分开。”
“那我呢?”英磊指了指自己,有些委屈。
赵远舟嘿嘿一笑,把他拽到日晷曾经放置的那个凹槽旁,让他一屁股坐下。“你嘛,任务更重。你就在这儿守着,当我们的‘坐标’。我们进去之后,万一迷路了,就感应你的气息往回走。你可千万别乱跑,听见没有?”
英磊一听自己任务重大,顿时挺起小胸脯,拍得邦邦响:“放心吧赵大哥!我保证,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挪不动一下!”
安排妥当,瑾萱等人相视一眼,同时伸出手,按在了那片空无一物的石台中央。
嗡——
空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扭曲。
刹那间,天旋地转。
当赵远舟、卓翼宸和离仑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彻底变了。
他们不再身处空旷的观星台,而是来到了一座灯火辉煌、歌舞升平的阁楼之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穿着暴露的舞女们扭动着腰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与脂粉气。
“天香阁?”卓翼宸眉头紧锁,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他因办案来过几次,对此地没有半分好感。
“不对。”赵远舟摇了摇头,他抓起桌上的一壶酒,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放下,撇了撇嘴,“是假的。酒无味,人无心。这里是乘黄用幻术构建出来的梦境,更准确地说,是某个倒霉蛋的梦。”
离仑则一言不发,只是警惕地环顾四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对这种虚假繁华的极度厌恶。
而另一边,幻境的扭曲,对瑾萱、文潇和白玖这三个身具神力或与神力有过深度接触的人来说,效果却大打折扣。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熟悉的演武场上。
不远处,一个少女正手持长弓,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射箭。她的动作标准,眼神专注,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
正是裴思婧。
而在她对面,一个瘦弱的少年正在吃力地挥舞着一柄木剑,练得满头大汗,却依旧气喘吁吁。
“思恒!”裴思婧看到那少年,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少年,也就是裴思恒,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既有孺慕,又有不甘。
“姐,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要去崇武营!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裴思婧抓住他的肩膀,厉声质问。
裴思恒被她问得脸色一白,随即却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猛地甩开她的手,低吼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变强!我不想再当那个只能躲在你身后的药罐子!爷爷和爹都只看重你,说你是裴家未来的希望,那我呢?我算什么?我难道就活该一辈子当个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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