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公的动作比他更快。只见他手腕一抖,两张封龙贴便脱手而出,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朝着两人的后颈飞去。鬼烬只是静静地站着,不闪不避,任由封龙贴贴上自己的脖颈。而鬼凤刚想侧身躲开,就被鬼烬一道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封龙贴“啪”地一声贴了上来。
封龙贴接触到图腾的瞬间,金光一闪。
鬼凤身上的红色烈焰和鬼烬周身的幽暗气息如同被投入水中的火星,瞬间熄灭。那张扬的红衣和冷酷的劲装迅速褪去,变回了夏宇的休闲衫和夏萱的连衣裙。两人身形微微一晃,原本慑人的气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宇扶着额头,感觉脑袋里像是刚结束了一场喧闹的派对,有些昏沉。夏萱则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
“阿公,雄哥。”她先开了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雄哥一个箭步冲上来,抓着夏萱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检查,又跑到夏宇身边,摸摸他的头,确认两人都没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但脸上的惊魂未定丝毫未减,“刚刚那两个……是你们?”
“是我们,也不是我们。”夏萱拉住雄哥的手,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阿公不是说了嘛,那是我们的战灵。”
夏宇也跟着点点头,解释道:“那个……穿红衣服的叫鬼凤,是我的……另一面。萱萱帮我打破了封印,我才能叫他出来。”
“胡闹!”阿公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两个孙辈,“你们知不知道唤醒战灵有多危险?战灵的力量过于强大,一旦失控,会反噬主人,到时候你们就不再是你们了!”
“阿公,你先别生气嘛。”夏萱凑到阿公身边,熟练地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一双大眼睛眨了眨,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们知道分寸的。你看,我不是也把我的战灵‘鬼烬’叫出来了吗?我们能控制得住的。再说了,现在魔界蠢蠢欲动,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保障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鬼凤虽然嘴巴坏了点,人骚包了点,但本质不坏的。有他在,以后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夏宇了。鬼烬呢,她很安静的,只要我不叫她,她绝对不会出来捣乱。我们保证,绝对不会让她们失控的,好不好嘛,阿公?”
夏宇看着自家姐姐把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也赶紧在一旁帮腔:“是啊阿公,我能感觉到,鬼凤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我们是一体的。有他在,我感觉……很好。”
阿公看着两个孩子一唱一和,一个能说会道,一个真诚作保,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他还能说什么呢?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他板着脸,沉默了半晌,最终目光落在依旧忧心忡忡的雄哥身上,长长地、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唉……”他摇着头,满脸的无奈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认命”,“雄哥啊,你说你生的这几个小孩,怎么一个个……都是半人半魔的命哦。”
阿公那一句“半人半魔的命”,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小小的地下室里激起层层涟漪。
雄哥的身子一颤,原本因为惊吓而紧绷的脸,此刻却泄出一丝苦涩和茫然。她看着夏宇脖子上那张金光闪闪的封龙贴,又看看夏萱,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眼圈又控制不住地红了。是啊,夏天是,夏宇也是,现在连她最乖巧懂事的女儿,也走上了这条路。她这个做母亲的,究竟是给了孩子们怎样的命运?
夏萱最看不得雄哥这副模样。她松开阿公的胳膊,小跑到雄哥面前,仰起那张精致得不像话的小脸,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雄哥,阿公乱讲的啦。”她的声音清脆,像山涧里流淌的溪水,带着一种能抚平人心的力量,“什么半人半魔,我们就是我们自己啊。你看,鬼凤虽然看起来拽拽的,但他会保护夏宇。鬼烬虽然冷冰冰的,但她听我的话。他们是我们的力量,不是我们的枷锁。以后我们夏家,有我,有夏宇,还有夏天,我们三姐弟保护你和阿公,谁还敢说我们半句不是?”
夏宇也从那种初次唤醒战灵的眩晕感中回过神来,他走到雄哥另一边,学着姐姐的样子,有些笨拙地拉住妈妈的手。“妈,姐说得对。我能感觉到,鬼凤他……他不是坏人。而且,有他在,我好像……不那么害怕了。”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坚定却是前所未有的。
雄哥低头看看左边的女儿,再看看右边的儿子,一个眼神清澈明亮,一个目光真诚恳切,她心头那块被忧虑和自责压着的巨石,终于被撬动了一丝缝隙。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地回握住两个孩子的手,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
阿公在一旁看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他还能说什么呢?孩子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看起来,这选择并非坏事。他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这沉重的气氛:“行了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既然都叫出来了,以后就好好学着怎么控制。记住,战灵是你们的武器,不是你们的主人,别让它反过来驾驭了你们。还有,这事儿,除了我们自家人,谁也不能说,听见没有?”
“知道啦,阿公!”夏萱立刻脆生生地应道,还调皮地敬了个礼。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但夏萱心里却有了新的盘算。刚刚为了让鬼烬现身,她消耗了不少能量。虽然以她目前的底蕴,这点消耗不算什么,但总归是个由头。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战力在达到点之后,似乎遇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壁垒,增长变得异常缓慢。是时候给自己“加点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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