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初的震惊,已转为发自内心的敬畏。
甚至有些狂热。
这可是护山大阵。
能压垮金刚,能镇住妖邪。
他却如履平地,视若无物。
这难道不是神仙?
一些心性简单的年轻弟子,眼神发亮。
忍不住低声诵念道号。
“无上天尊……”声音细碎,却又坚定。
他们看李道然,就如同凡人朝拜信仰。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半山腰观礼台附近,人群挤着。
一名身穿天师府核心嫡传道袍的年轻道士,盯紧李道然的背影。
他叫张承德,天师府戒律长老的亲孙子。
心里涌动着嫉妒与不忿。
张承德自幼天赋过人,同辈中颇有名气。
眼高于顶,除了师兄张灵玉,他谁也不服。
他认定自己才是天师府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对于山上忽然传下的那些“紫气东来”、“道祖降世”的传闻。
他心底里压根不信。
荒唐可笑!
这定是老天师出于某种目的,找来的骗子,演的一出戏。
或许是为了敲打他们这些日渐骄纵的弟子。
或许是为了向外界传递某种信号。
达成某个不为人知的政治目的。
总之,绝不可能是真的!
“装神弄鬼!”张承德心里重重哼了一声。
他看李道然。
那人在万众瞩目下,依旧从容。
张承德心里的妒火越烧越旺。
“不就是仗着身上有法器,或者练了什么偏门功法吗?真本事,我看他一点也没有!”他对着身边的师弟张承志低声抱怨,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张承志是张承德的堂弟,资质平平,一向以张承德马首是瞻。
他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承德哥,你看,那些十佬前辈们,一个个都那么肃穆,连陆瑾老爷子都……脸上带着敬意呢。”
“那又如何?”张承德嗤笑一声,“陆老爷子是活得久,但他也老了,有时候看人难免有误差。再说,这不就是演给他们看的吗?越是位高权重,越容易被这种‘玄乎’的东西唬住。”
他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师兄弟们。
一个个像丢了魂一样,脸上全是狂热和崇拜。
就连不远处观礼台上,陆瑾老爷子那种人物,也深信不疑。
张承德心里的不忿和嫉妒,再也压不住了。
一个念头,在他心头冒出来,停不下来。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能享受如此高的礼遇?
能夺走本该属于他们天师府嫡传弟子的荣耀和目光?
“我必须揭穿他!”张承德嘴里发苦。
“为了天师府千年的清誉,不能让世人觉得我们龙虎山是一群容易被糊弄的傻子!”
“也要证明,我们这些辛辛苦苦修炼了十几二十年的嫡传弟子,不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这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遏制。
张承德目光狠厉。
他悄悄后退半步,身体隐入人群遮挡下的阴影里。
他低着头,宽大的袖袍下,双手飞快地捏了一个复杂隐晦的法诀。
这是他们这一脉嫡传弟子才能掌握的秘法。
能够与龙虎山护山大阵产生一丝微弱的共鸣。
他当然不敢真去重伤那个“圣驾”。
那等于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挑衅老天师的威严。
他还没那么蠢。
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很阴险。
通过秘法引动大阵一丝力量,在那人前方石阶上,制造一点“小小的意外”。
比如,让一块石阶突然向下塌陷半寸。
或者,让一股狂风凭空在那人面前吹起,惊扰到那头青牛。
只要牛受惊,哪怕只退半步,或者嘶鸣一声。
只要牛背上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身体晃动一下,露出狼狈姿态,当众出丑……
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这个所谓的“圣人”,不过如此!
他也会被外物惊扰,他也不是真的“万法不侵”!
一股精纯的炁,从他指尖的法诀涌出。
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连上了脚下土地里蕴含的庞大无边护山大阵。
张承德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带得意。
他已经想象到,当那个骗子在万众瞩目下,因为牛受惊而差点摔倒时,那慌乱神情。
他将一股经过压缩和引导的阵法之力,精准锁定了李道然前方三步远的一块石阶地面。
这股力量,无形,凝练,如同上膛的狙击枪。
“给我出丑吧!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他眼神一狠,体内炁猛地催动!
电光火石之间,张承德的阴险暗算,已然发动!
那股被他强行引动的阵法之力,虽然无形无质,却蕴含着足以让一块坚硬的巨石瞬间化为齑粉的狂暴能量。
它精准、隐蔽、迅捷,如同一位顶尖刺客的致命一击,直扑预定的地点。
这一系列动作,都在袖袍的掩盖下完成,快到极致,除了少数几个人,根本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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