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洞穴中,只有那根老旧荧光棒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映照着两张写满警惕与沧桑的脸。空气潮湿而冰冷,带着泥土和某种矿物锈蚀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掠夺者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杂乱的枪声,但被厚重的岩层隔绝,显得沉闷而遥远。
老人握枪的手稳如磐石,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小七身上扫过,从她苍白的脸色、破烂的衣物、到手中紧握的简陋金属片,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因激动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的、却异常清澈的蓝眼睛上。
“霍恩?”老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丫头,你找他要做什么?你又是什么人?”他的语气充满了不信任,在这片法外之地,任何陌生人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小七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用尽可能清晰而快速的语言说道:“我是α-07,来自‘北极星’基地。霍恩是我的……老朋友...‘磐石’陷落之后,我一直在找他,还有老李!”她提到了老李,这是更具体的关联点。
听到“北极星”和“老李”的名字,老人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戒备似乎松懈了一分,但依旧没有放下枪。“α系列原型体?伊芙琳博士的项目?”他低声自语,似乎在回忆什么,目光再次仔细打量小七,仿佛在印证某种记忆。“老李……他还活着?”
“我不知道!”小七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最后一次得到消息,是霍恩他带着重伤的老李从‘磐石’突围,可能来了‘破碎峡谷’!您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他们还活着吗?”她的眼中充满了近乎绝望的期盼。
老人沉默了片刻,洞穴中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终于,他缓缓放下了枪口,但手指依旧搭在扳机护圈上。“跟我来,”他转身,示意小七跟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老人举着荧光棒,熟门熟路地在漆黑曲折的洞穴网络中穿行。小七紧跟在后,忍着背部的剧痛,努力记下复杂的路径。他们时而需要弯腰爬过狭窄的通道,时而沿着地下暗河边缘小心行走。空气中辐射读数依然很高,但似乎比峡谷地表要稍好一些。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呈现在眼前,洞顶有裂缝透下天光,洞内竟然有简陋的居住痕迹:用岩石垒砌的矮墙、几张破烂的床铺、一个用废弃油桶改造的火塘,甚至还有一小片利用渗水种植的发光苔藓。这里显然是一个经过精心选址和布置的隐蔽据点。
岩洞里有四五个人,男女都有,穿着类似的破烂“信驿”制服或废土拼凑的装备,个个面带疲惫,但眼神锐利,手中都握着武器。看到老人带着一个陌生女孩进来,他们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
“老烟枪,这人谁?”一个脸上带着新鲜伤疤的年轻男人皱眉问道,手中的冲锋枪若有若无地指向小七。
被称为“老烟枪”的老人摆了摆手:“放松点,铁砧。她不是敌人……可能和霍恩有关。”
“霍恩队长?”另一个中年女人惊讶地看向小七,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希望。
小七顿时明白了,这些人就是霍恩带领的、“磐石”陷落后幸存下来的“信驿”残部!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老烟枪示意小七坐在一个倒扣的木箱上,递给她一个装有浑浊液体的水壶。“喝点水,慢慢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外面情况怎么样?”
小七喝了一口充满铁锈味的水,强忍着喉咙的灼痛感,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从“北极星”接收到“磐石”陷落的绝望信号,到与Ω-9相遇、穿越“锈蚀迷宫”、抵达“自由城”、寻找霍恩线索、直至在峡谷入口被掠夺者追击、被老烟枪所救。她隐去了与CRS和“数据信使”相关的敏感部分,重点描述了寻找霍恩和老李的艰辛过程。
当她提到Ω-9(她谨慎地称之为“一个同伴”)最终选择加入CRS而“背叛”她时,洞穴内的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愤怒,有鄙夷,也有一丝了然——在废土,背叛是常态。
听完小七的叙述,老烟枪和同伴们沉默了很久。
“所以,霍恩队长和老李……你们后来有他们的消息吗?”小七急切地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老烟枪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丫头,你说的大部分,和我们知道的对得上。霍恩队长确实带着老李和最后一批弟兄从‘磐石’杀出来了,我们就是其中一部分。老李伤得很重,需要一种特殊的抗辐射血清,只有‘破碎峡谷’深处一个战前研究所遗址里可能还有存货。”
他指了指洞穴深处一条更加幽暗的通道:“队长带着老李和两个最好的弟兄,在一个月前进入了那条‘死亡之路’,去寻找血清。我们留在这里建立据点,负责接应和警戒。”
“一个月?”小七的心沉了下去,“他们……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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